因曹嫣昔一句话暖了化了为一缕平静。
“当初你救回了我一条命就是帮了我,倾覆这十多年的虚假,揭开一纸真相当由我来做。”
他目光依旧平静祥和,却不复见方才的退拒,无奈。
曹嫣昔忽然间明白一事,凭东方锦的本事,这些年想要将此事掀翻出来,旧事重提,坐稳家主之位,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一事揭开后,最后牵连受世人诟病的是他们兄弟三人。
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动,在东方家他的家主之位已经无人撼动,到时候私下里惩治了当年插手此事的恶徒,也算是替大哥报了仇。
可又是因为什么事,他不再选择蛰伏等待时机,而在各方势力翘首以待时就入朝出仕。
皇城里一夜间斩杀数位皇城官员,毅然随行北下北冰,早早就站了队。
看似站到了上官云轩的队中,可其中每一步走得不都是为她而来?
曹嫣昔忽然觉得力竭,虚虚的想抓一把,忽然想见是徒劳,她此刻应该身旁无一人。
可是入手轻薄的一片衣角,正是师兄陌无尘惯常穿的雪白锦衣。
她虽诧异于师兄的忽然出现,可心中百感交集,一时情绪翻涌如浪涛,也就无暇多想。
那一片衣角在她手心里缓缓揉出一团皱褶来,天生爱洁的师兄一直担忧的看着曹嫣昔。
曹嫣昔却是眼睛一直看着东方锦从容有致的走到了她母亲的面前。
“东方夫人”,他声色平淡,眸光依旧如往常的儒雅温和,那一声极疏离的称呼将那妇人喊得震了一下,霎时脸上惨无人色。
“玄皇宗三十五年,我大哥东方琦本是遵照家族指示去北冰照管家族事务,只是因为结识了一位北冰的武人,就惹上了杀头大祸。
玄皇城北云崖山,不知是谁设了陷阱,做了他勾结北冰皇室的假象,并通知了朝廷的人来围杀他?”
东方锦语气缓慢却是掷地有声,每一字每一句说出来似乎都在他心上徘徊了无数遍。
“当夜大哥密令我去营救他,那时我初闻风声就得到大哥的密令,心中甚是怀疑,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放行,让我得到消息,就凭当时羽翼还未丰满的大哥,如何能做到?”
他将温润中带了缓缓厉色的目光看向他的母亲,那妇人脸色苍白木讷没有多少表情,似也在回味当年的事。
“等我赶去时,只听到了大哥说,‘大局为重,勿做大逆不道之事’,之后不明不白的被大哥带回来的所谓奸细下了毒,十多年间一直缠绵于病榻之上。”
他目光忽然间掠过脸色发青的二长老看向了其它几位长老,“只因为东方家嫡子重于一切,所以那人才没有继续下黑手,可是众位长老有没有想过,东方家谁最是了解我们兄弟?
知我大哥顾念全局,致死不会将其中曲折告知于我,甚至会阻挠我。
知我与大哥感情笃深,即使怀疑也会出手相救?
知三弟东方烨对我依懒至深,一定会为了我接下守护弯月玉佩的事?”
他连问三个问题,一时将一群白胡子老头问得无言以对。
当年东方琦勾结北冰而死最后还因此事牵连了东方家,虽然大部分人都明白其中定有隐情。
可东方家主已不在,少主出事,就连她的母亲都不管,族中各长老哪一个不是趋利避害的好手。
断然不会将此事再掀起,引起某些人的不痛快,所以此事一瞒就瞒了这么多年。
本以为东方锦当时年幼,又一直受骨噬毒的折磨,能保得住性命,这几年能在二长老手下越来越扎稳脚跟已是不易。
没想到他竟然将当年之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只是一直不动声色的任仇人在眼皮底下乱晃。
单就这份忍耐心性就少有人能及,东方家确实需要如此蓄势待发的家主将东方家再带上新的高度。
几位长老在刹那间都有些动摇。
若不是老家主早逝,嫡子年幼,东方家数百年的家主之位也从未出现过动摇。
眼下他们?几位长老互相递了个眼色,东方锦已经解了毒,是正统的东方家继承人。
而二长老,虽然他们私下里有约定要助他与东方夫人的私生子得到家主之位。
可如今这样形势那约定已经不能算数。
况且最主要的是,东方家族的嫡子一直受神灵守护,家主之位万不是他们能更改的。
几个眼神传递间,几位长老已经有了决断。
他们是东方家真正掌握家族命运的老将,轻易之下断不会做有碍东方家的事。
曹嫣昔将几个交头接耳的老头的神色看在眼里,又转眼看了看灰白着脸的二长老与东方夫人。
细一打量下才发现那二长老虽然年纪一把了,却是相貌堂堂,玉树风姿。
事已至此,已经不需她来插手。
东方锦嫡子的身份就是一柄利剑,东方家自会对他尊崇有加。
况且如今东方烨遭了这么大的罪,东方锦势必不会再隐忍而不发。
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成了定局,东方锦说出一切后,就连东方夫人与二长老都不再说话。
此时一切辩驳都是羞辱,从几位长老的神色就可知,他们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二人相互靠近站在一起,在想着最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