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姐,这是三个月以前新到的茶叶。”王嫂恭恭敬敬的应着。
顾眠再次皱起了眉头,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新到的茶叶难道没有去晒吗?”
她本来也不愿意多问的,但是,从她还没走进家门的时候就感觉这里里外外几乎变了个模样,除了那原本高大的建筑没有变以外,就连花园内以及房间内的一景一物似乎都有了大大小小的改变,这会儿,她实在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
“难道小姐还不知道吗?”看过顾眠的表现以及她做出的反应,王嫂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知道什么?”这会儿,她已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不知为何,有种感觉告诉她,她接下来所听到的事情还是让她有些吃惊,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她的心情。
王嫂看了看顾眠,又看了看容谦,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在一周前就已经去法国找大小姐了,所以呀,临走前就提前吩咐过这茶叶就不用晒了,家里上上下下都需要打扫一番,其他的佣人也被遣散了不少,就我这么一个管事儿的,也照顾到方方面面,也自然就疏忽了这件事情。”
王嫂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顾眠都听得清清楚楚。从第一句话开始,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不料,整段话听完以后,心情变得更加的差了。
怪不得她从刚进门之间就有一种背春伤秋的感觉,看来,这就是这件事情的开端和预兆,早就知道最近会有事情发生,但是却没料到,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原本只是想着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沐凯德,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毕竟这捐款的福利也有沐凯德的一半。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等她再归来时,人已经不知去向,甚至已经踏上了远方的归途,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
“王嫂,你说的可是真的?”顾眠此刻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望着那电视背景墙上的刺绣,恍若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一般。
“是啊,小姐,老爷临走前还惦记着小姐呢,不过,前两天,他也说过您在忙,就没有打扰你。”
听着王嫂一字一句的对她说出了沐凯德对她的爱意以及留念时,顾眠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簌簌的往下落着,基本上不受控制。
尽管她此时没有哽咽,也没有出声,但是,那止不住的眼泪就像水哗哗流水一般,沿着她脸颊的外轮廓滑落到她的胸前,滑落到地砖上,滑落到容谦握着她的双手上。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王嫂是断然不会说谎的,只是,她眼前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纵使他们曾经再伤害过她,但是,他们毕竟也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纵使沐风衣做过再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到头来,她和这个家里还是有感情的。
心里的情绪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好像此时再多说一句话都能够让她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似的。
背后发冷,就连手心里都不自觉的冒着冷汗,好在容谦一直紧紧握着她的双手,这才给予了她一定的温暖。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难道她真的不应该把沐风衣送出国吗?
现在想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不过,如今看来,她确实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低估了一对父母对于自己子女的感情,更低估了她的养母对沐风衣的爱。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纵使她的孩子再不好,纵使她的孩子在被窝瘦,纵使她的孩子做了再多的错事,可那终究是讨论的孩子。
父母还是一样会疼爱,一样会心痛,一样会无条件的包容他,体谅他,照顾他,爱他,而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父母会对自己的子女无条件的包容和爱护。
或许是他从小没有在亲生父母身边的缘故,所以对这些看的并没有那么重要,就连自身的体会也自然没有常人那么敏感。
所以,她当时毫不犹豫的作出决定时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决定会给这个家庭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更没有意识到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会让她的养父母平添了那么多的白发。
她让一个父母没有办法和他的孩子相见,这无疑是对做父母最残酷的一种惩罚,这比这时间的任何惩罚都来的残忍吧!
可如今想来,她的这种做法和当时樊若水和沐风衣对她作出的伤害又有什么区别呢?她只不过是换了一种伪善的方式做了这种伤害人的事情而已。
表面上看起来,她没有对错,但是实际上,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说到底,她还是太过于残忍了,或者应该说她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居然对自己的养父母下这样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