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罗顷不晓得这是妓女挑逗的手段,眉头皱紧就要发怒。
那内侍已经笑着道:“这位姐姐,不必了,您瞧我们身上穿的,也晓得没有银子,不过是偶然抄近路路过。”
那妓女飞了一个眼风才对内侍道:“啧啧,这嘴里可真甜,要不,看你这白净模样,姐姐今儿啊,就……”
妓女话还没说完呢,身后就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三娘,你是又看中这小白脸了?生意可还做不做?”
妓女瞧向罗顷身后说话的粗鲁汉子,笑的一脸春风地上前就挽住那汉子的胳膊,半边胸脯都挤在他胳膊上了:“怎么会不做生意呢?当然做。再说了,这小白脸只怕中看不中吃。”
那汉子往罗顷身上打量一下,伸手捏一下那妓女的下巴,两人拥着就进了院子,连门都没带上,就听到里面传来吃吃的笑声。
罗顷到了这会儿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对内侍道:“你的意思是,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公子你猜的那个意思。”内侍继续前行,罗顷深深呼吸一下,好让自己心情平复:“我明白了,可是他们,他们,到底是……”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内侍说着,罗顷就看见这条巷子已经走到了尽头,罗顷不由回头看了眼这条巷子,巷子并不算很长,顶多一里半,两边屋子也很破败,可是这片地方,居住的这些人的生活,是罗顷想不到的。
过了很久,罗顷才闷闷地说:“这会儿不是已经是太平盛世了,可是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
“什么时候穷人都不缺的。”内侍的语气中不觉也带上了几分叹息,罗顷刚想再问什么,内侍就拉着罗顷往一个小面摊子上走过去:“说好的吃素面呢,这里的素面三文钱一碗,别的地方,可是要四文钱的。”
那摊主老早就看见内侍和罗顷走过来,听到内侍的话那摊主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就是,只有我这里是三文钱一碗。大家都是穷人,能赚到够吃饱就成,不用再贪多。”
内侍已经拉着罗顷坐下,罗顷看着这油腻的桌子,一眼看过去就不是很干净的碗筷,觉得自己别说吃了,连坐下都害怕。
摊主已经把面放进锅里,用长长的木筷子挑着面,很快面就熟了。摊主把面捞起来,放进已经放好了酱油和盐的碗里,浇上一勺汤,又倒上半勺猪油,撒上葱花,就送到罗顷和内侍面前。
内侍已经用筷子搅动着面,对那摊主道:“老陈,你煮面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不然也不会卖上这许多年。”老陈高声答着,看见罗顷不动筷子,老陈疑惑地问:“怎么,不好吃吗?”
真的好吃吗?虽然内侍吃的很香,但罗顷还是皱眉把面拌了拌,挑了一点面进口。一股油腻腻的猪油味道扑面而来,罗顷下意识地想扔掉筷子,问这是谁做的面,怎么如此粗糙。但想起自己这会儿的身份,于是罗顷皱着眉头,想着喝两口汤就好。
这样摊子的汤,不过就是清水加了点肉熬成,哪比得上王府里用鸡猪骨精心熬出的鸡汤。罗顷喝了一口,就得出结论,这是自己喝过最粗劣的汤了。
“这位,我煮的面真的不好吃吗?”罗顷的为难神色并没逃过老陈的眼睛,他微带有不满地问。
罗顷那句是都已经在嗓子眼,生生咽下去,对老陈道:“不,还不错。只是我今儿吃饱了,吃不下去。”
说着罗顷就把碗推向内侍:“你吃了吧。”
内侍也没推辞,把面从罗顷碗里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搅了搅就大口吃起来。看见内侍吃的很香,老陈一脸满足地笑了,内侍吃完面,会了账,就和罗顷起身离开,罗顷刚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来,给我下碗面,多放点猪油,老陈,只有你这里的面猪油放的实在,顶饿。”
罗顷回头看去,见是一个贩夫走卒这样打扮的人在那大声地和老陈说话,于是罗顷对内侍道:“原来他们家常吃的,都是这样东西。”
“不,能出来吃碗面的,已经是手里还有点余钱的人了,更多的人家是自己买了自己煮。别说猪油,连酱油都舍不得多放。”内侍的话里透着不容置疑,罗顷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对内侍道:“姑父让我来这里,想来就是让我知道,若没有荣华富贵,就是这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