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冷冰冰地说着,罗顷看着执拗地一点也不肯改变的次妃,长叹一声才道:“世子妃是爹爹和母亲为儿子选的,他们也是儿子的父母。娘,做儿子的对您恭敬是应当的,可当您和母亲有了纷争的时候,儿子只能听从爹爹的吩咐。”
罗顷的话说的这样顺溜,次妃看着儿子,眼中的泪就掉落:“好,好,好,你果真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就是我自己命苦,做了人家的妾室,到了现在,连教训儿子都要反过来被儿子提醒,自己不是正室,没有资格教训。”
罗顷看到次妃又开始哭诉,膝行一步抱住次妃的膝盖:“娘,您这话,说给谁听,谁会信呢?是母亲刻意不让您接触我,还是儿子没有听从您的话,还是爹爹对您不闻不问?您的娘家人,在外面谁不吹捧?和母亲那边的娘家人也常有来往。在这王府之中,谁见了舅舅不叫一声舅老爷?娘,儿子已经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娘,您也常说一句话,说的是等到以后,要儿子照顾好舅舅那边。您这样成天哭哭啼啼,要儿子顺从,难道不会把儿子和您之间的情分做没了?娘,您仔细想想。”
次妃的哭声顿时止住,是的,儿子大了,不再是小时候一样,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于是次妃声音更加哽咽了:“你大了,就会忤逆我了。”
“娘,儿子什么时候忤逆您了?世子妃也是爹爹和母亲同意选了的,选世子妃这等大事,哪能只听娘您一人的?”
罗顷心中明镜似的,次妃时时刻刻就是想做主,然而有些事,次妃的确不能做主啊!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再次提醒次妃,那等到自己成为楚王之后,次妃还会干出什么事儿来,罗顷不知道,也不晓得。当此时,只有防患于未然了!
次妃还在那里哽咽,罗顷也没有劝她,只放开抱着次妃的手,对次妃磕头下去:“娘,儿子的话,句句都是真的,您好好想想。”说着罗顷就站起身,朱嬷嬷在旁边察言观色,正想说话时候,罗顷已经看着朱嬷嬷,对她冷冷地道:“我晓得你们都是服侍了我娘许多年的老人了,该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的话,这王府之内,从不缺想向上的人。”
罗顷从没这样严肃认真地和朱嬷嬷说过这样的话,朱嬷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还是对罗顷赔笑道:“是,世子的教训,老奴记得了。”
罗顷又对次妃作揖:“娘您好好歇着吧,儿子先告退。”
丫鬟掀起帘子,罗顷后退着出去。当丫鬟放下帘子时候,次妃才把手上的帕子一摔:“你瞧瞧你瞧瞧,他这会儿不但敢教训起我,还教训起你们来。我怎么生了这样的忤逆种子?”
罗顷刚刚教训过,朱嬷嬷可不敢像往常一样顺着次妃的话说话了,于是朱嬷嬷对次妃道:“世子的话说的也对,您想,世子都已经娶了媳妇,不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和世子妃之间感情那么好,不管是秀鸾也好,陈姑娘也罢,都对他们没有办法。次妃,虽说您和世子是亲母子,可是这亲母子之间,有时也有个缘分。”
次妃把桌子猛地一拍,朱嬷嬷急忙住口,次妃对朱嬷嬷咬牙切齿地道:“很好,很好,你这会儿到肯听他的话,教训起我来了。方才世子的话,你也听到了,这王府之内,想上进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那么多的人呢。”
这是次妃在威胁,朱嬷嬷吓得立即给次妃跪下:“是,老奴该死,老奴失口。”
次妃这会儿火气更大了,她也没有把朱嬷嬷叫起来,而是望着王妃院子的方向,上下后槽牙都紧紧咬在那里:“我就知道,就知道,这件事,定然是王妃在背后捣鬼。她这是看我生了一个儿子,王爷当年没有答应把儿子送到她身边养,于是她就恼了,就要离间我们母子了。”
“王妃要离间您和世子,说句我们不该说的话您就该顺着世子些。”朱嬷嬷偷眼看了看次妃,小心翼翼地说了这么一句。次妃面上的笑容更加冷然,要自己顺着儿子些,简直是做梦。可是不顺着自己儿子,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王妃,那自己和儿子之间的情分,难道真的就要没了?
虽说次妃非常肯定地认为罗顷一定不会忤逆自己,然而这天下的事儿,最难就是要别人顺着你的心意行事,还要行的各种妥帖。到时候罗顷阴奉阳违起来,自己的娘家人也要吃了好大的亏。次妃用手揉着额头,难啊,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