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雪花纷纷洒洒,落在屋顶上,堆积成厚厚一层,屋檐已经露出小小的冰棱,赵子赟知道,这冰棱会越来越长,最终形成晶莹透亮的冰柱。“娇儿,第几场雪了?”
“应该是第四场,二哥,看样子今年冬天的雪小不了。”
二人说着话,嘴里哈出的阵阵白汽在面前一团一团的,随着火车汽笛声,从大同过来的客车抵达了张家口火车站。
夫妻二人并没有动,一直等到旅客大部分下车出了车站,他们才一同朝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在车厢里,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人身着毛皮大衣出神的看着窗外,这一路她算是大开眼界,进入山西就感觉和河北、山东那些地方有很大不同,从大同出来,更是像到了另外一个国度,繁华是一方面,不过妇人更喜欢那一份安详,有种安居乐业世外桃源的感觉。
“夫人,赵主席他们过来了。”边上一个男子出声提醒。
“哦?谭海,那我们赶快下去。”
[ 二人刚从车厢探出头,赵子赟和陈娇儿已经到了:“张夫人,欢迎您来到察哈尔。”
“夫人一路辛苦了。”陈娇儿边说,边很自然的上去扶住她的胳膊。
“赵主席、赵夫人亲自来接,让我很惶恐。”于凤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赵子赟,陈娇儿她在西安接触过,这赵子赟却是除了照片,从未见过。
两边寒暄着,等赵振帮谭海将行李拿下来,轿车也到了站台上,众人上车,出了车站直奔大清河铁桥旁的察哈尔饭店。
这饭店是察哈尔最好的饭店,冯少山几人总觉得察哈尔在这方面有些差,反正赵子赟又没说不得从事酒店业,几人一合计,便盖了这察哈尔最高标准的察哈尔饭店,只是高度被限制,只有四层,赵子赟可不想弄个高楼成为日军飞机的目标。
进了饭店,于凤至就吩咐谭海去付房费,并制止了赵子赟:“我知道你们察哈尔规定接待是个人的事,我来不能让你们夫妻破费。”
“夫人是客人,这怎么能行?”陈娇儿急了。
“我和汉卿除了还有点钱,还剩下什么?东三省没了,兵没了,家没了,赵夫人,就让我还有些当家的感觉吧。”于凤至话语中带着一丝哀伤。
赵子赟和陈娇儿对望一眼,不再和她争,一行人上到四楼,在一个大套房里坐定,还没等赵子赟和陈娇儿开口,于凤至便打开随身的小包,从中拿出一张纸,轻轻推到二人面前:“这是汉卿和我唯一能做的事。”
见她居然推过来一张支票,赵子赟慌忙推了回去:“夫人,这如何使得?”
于凤至将支票推了回来,淡淡一笑:“如何使不得?汉卿让我带句话给赵主席,他希望赵夫人答应他的事一定要做到。”
“娇儿,你答应汉卿兄什么事?”赵子赟有些疑惑。
略一想,陈娇儿道:“二哥,我答应汉卿大哥,他能够看到东北光复。”
赵子赟动容,他知道张学良将收复东北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夫人,这件事我一定做到,可这……”
“汉卿时常和我说,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能和你大哥联手抗击日本人,还让你大哥……,他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你连他这点心意都不肯收下,他还有何脸面活着?”
“夫人!”
“赵主席,就让我们为光复东北尽一份力吧,这样我们才有脸去见东北的父老乡亲,才有脸去大帅坟前上一炷香。”
赵子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支票收起,陈娇儿见气氛压抑,急忙转移话题:“夫人,汉卿大哥可好?”
“还好,多亏你夫妇说情,去南京后,委员长也没有为难他,蒋夫人也经常来看我们,本来有不少声音,说要严惩汉卿,我和汉卿也商量过,大不了杀头坐牢,后来委员长亲自来了,让我们放心,说不管怎样,他和汉卿都是结拜兄弟,哪有大哥杀弟弟的,等缓和一段时间,还要他出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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