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手一言不发坐着,嘴角有些哆嗦。
“李二柱,你怎么了?”
机枪手李二柱不答,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
“团长,枪一停他就这样了。”弹药手悄悄说道。
赵子梧急忙过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拍了拍他,大声道:“李二柱!”
李二柱打了个哆嗦,缓缓收回呆滞的眼神,嘴里嘀咕着:“我杀了多少?我杀了多少?”
扭头看了眼沟堑中无数的尸体,赵子梧有些明白了,李二柱一定是被眼前的尸体吓着了,今天在他机枪下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几个,将他扶到那边,别让他看见那些尸体。”
安顿好机枪手,赵子梧继续前行,没多久便见到躺在地上的常风,难道这一个也出了问题?赵子梧快步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仔细打量,见他眼珠还在滴流转,松了口气,“你躺在地上干嘛?”
常风咽了咽吐沫,勉强开口道:“团长,我没力气,动不了。”
起身四处一看,警卫连一大半人都躺下了,能动的见到他纷纷围了过来敬礼,随意回了礼,赵子梧问道:“这是这么了?”
“团长,那个铁疙瘩太重,连长他们都累坏了。”
赵子梧心中有些感动,他可以想象到常风他们玩命的丢手掷弹的情形,“好好休息,能动的,跟我下去!”
武勉之一路狂奔出十几里才敢停下来喘口气,胡德甫也在一路的颠簸中醒了过来,额头上已经被纱布裹好,只是肿的不成样子,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不过心里还清醒,“老弟,此地不可久留。”
“我知道,先喘口气,他们既然没堵死我们,也不一定会追。”
“那不一定,没堵死我们是怕我们拼命。现在不同了,你看看他们,哪还有拼命的心。”
武勉之四处望了望,手下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情,此时民团要是打来,他们第一个反应绝对是逃,对方狠啊,故意留一条活路,让自己手下只顾逃命,要是真的硬拼,就是自己全军覆没,对方也绝讨不到好。
“妈的,此仇老子必报!”
“再说吧,阳高是不能去了,还是先去张家口。”
武勉之点头同意,在他催促下,这支溃兵如丧家之犬仓惶朝东而去。
打扫战场足足花了民团两个多小时,光搬尸体就让团丁累个半死,一番统计,连赵子梧都不敢相信,这场伏击足足让对方丢下了三千七百四十一具尸体,连同受伤被俘虏的八百六十七人,逃出去的不到两千人,缴获各种枪支两千多支,重机枪四挺,各种子弹四万多发,还有数量极多的大刀等物品。民团一方阵亡十六人,一百多人受伤,可谓大获全胜。
这条通往古城的主要沟堑由于死人太多,很长时间都没人敢走,逐渐荒废,当地人私下里把这里叫做死亡谷。这场战斗对于民团来说是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但在北方战场可谓微不足道,除了后来引发国民军东路军的报复外,没引起其他任何一方的注意。
在阳高县城,普通民众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两天后,南部乡绅联名在县城贴出通告,并运来大批物资酬谢民团,全城人才知道这件大事,一时间县城沸腾了,这和以往民团打土匪不同,那只是商人获利大些,这次可是民众的利益得到保护,连上次和老毛子作战都不能和这次相提并论。南部虽远,可谁家没有个三亲四戚?可以说阳高此次没受到民团恩惠的人不多。
俘虏是个难题,杀了过分,收编赵子梧不敢要这种兵,想了一晚上,他想到老师王颂说的一些事,于是也玩了一出公审,先是让俘虏自己揭发,再从南部找人来指认,从中挑出来两百多作恶之人,其余人被他派人押送到长城外驱逐,受伤的?不管!
公审在南关外一片空地上,那一天真是人山人海,连车站附近驻扎的国民军也忍不住来观看,只是发现被审的是国民军,有些难堪,虽说他们与二军不是一个队伍,可解释了民众不听,人家只知道你们穿的是一样的衣服,这些国民一军的士兵百口莫辩,只得仓皇逃离。
公审的高潮自然是处决,陈振林极为痛恨这些人给国民军抹了黑,让他也脸上无光,于是提议处决用刀,他和原国民五军的兄弟一说,大家都非常赞同,处决两百多人,居然八百多人都报名。
赵子梧当然给他这个面子,陈振林的做法他很满意,这也表明陈振林和原国民军士兵真的把民团当自己家,抽签后,二百多名士兵选了出来,这些人在公审大会上一站,背后国民军标志性大刀插着,一股杀气!
“我代表阳高全体民众,宣布判处他们死刑!”赵子梧话音刚落,山呼声响起,激动的民众高喊着民团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行刑队!执行!”
二百多大汉沧浪一声抽出大刀,寒光逼人,大步过去拖着如死猪一般的国民二军士兵、军官,朝空地走去。
“举刀!杀!”行刑队长陈振林大喝道。
“杀!”二百多大汉起身高喊,刀光一闪,“扑哧”两百多颗人头滚落一地。
这次公审,让民团的威望达到一个顶峰,也让原国民五军的士兵洗刷了耻辱,不管是民团还是阳高民众,从这一刻起,真正接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