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一向低垂的目光,也定在了萧宏的脸上。
萧宏倒也一怔,不过很快也就笑了,而且笑得比前一番更加坦然自在一点。“库房倒是有百把十座,只多不少,敢请三哥移驾,六弟这就请您去过目……”
萧炎正等萧宏的反应,一听如斯,自也是朗声一笑,大手在空中随意一挥。“好哇!朕正愁兵备不足,倒要看看你究竟给朕准备了个什么样的大买卖?”
“三哥,这就去?”
如此立竿见影,倒是出乎萧炎的意料。“不耽误吃饭?”
“反正派出去的下人们还没回来,再说库房就在就在后面,但等三哥定夺……”
“好吧,也让朕开开眼界去……”
说罢,萧宏便在前面引路,一干人出了内厅。
萧玉姚虽然此地来过多趟,但都是直进直出,从没好好游览过,也就随了大流。
原来这王府从保扬河引了一支流水,贯穿整个。官署,帷帟,仓廪,杂役,各个分块区域,均以流水分割。其中主要的通道,便是依水而筑的堤岸。
堤岸宽且平坦,两辆马车交汇绰绰有余。沿着堤岸还修了不少亭台楼阁,比起建康皇宫的后花园,规模相差不大,兼之草木茂盛,幽深却是又胜一筹。
仓廪之区,像个孤岛,四面环水。绿荫丛中,一排排只有门没有窗的砖房,典型的仓房。那仓房倒都不小,而且十分高挑,很像建康台城后面的兵营。
“皇上,那便是仓廪所在,您看,山墙顶上那小窗就是记号……”
顺着萧宏手指一看,果然每间大屋的山墙顶部都开有小窗。而且形状不同,有方的,有圆的,还有三角以及菱形、月形。每个窗洞底下都有黑漆大字,细细一看,原来是以天干地支排列,从甲子开始,一直不停地排下去。
进了仓区,立刻有几个书吏拎着大串钥匙过来。跪下,见礼。
“统统打开!”萧宏这次没有请示皇上,直接向书吏们叫道。
萧玉姚虽然跟六叔交好,但都是偷偷来,偷偷走,很少在王府里公然现身,招摇过市。所以从没机会好好游览过王府,自是不知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洞天。
有关萧宏大建仓廪,储存禁物之说早已不胫而走,父皇一问,萧宏不仅不辩,反而坦然引之,已经出乎想象。加之偌大一片,规模直逼司农卿领下的太仓,更是瞠目结舌。若让萧玉姚来做这个皇帝,只怕也该对这位皇叔侧目了。
自从父皇提出要看六叔的仓房,萧玉姚怀里一直像揣了个小兔,别别乱跳。刚才两人话里有话,莫非六叔还真有不少把柄被皇兄抓住了,这一会儿正准备算总账了?
她看父皇根本没带什么侍卫,又不像准备拿人起赃的样子,除非外面已经布满了御林军?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冲进来,让人措手不及?
再看六叔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又瞎想,莫非萧宏也是早有准备?这一栋栋的仓房里不仅堆满了兵器,而且还埋伏下了足够的死士?就等皇上一步踏进门?
“慢着!”正寻思间,忽听一声轻呼,原来萧宏领着皇上正准备进第一个门,却叫汪溥拦了上来。只见他把头一别,后面的不少太监立刻抢着先进去了。
“汪宝宝,真是扫兴,莫非朕的亲兄弟也信不过?”
“皇上恕罪,奴婢只怕皇叔的库房久未开启,里面会有异味,呛了皇上您……”
“哼!就你事多……”
萧炎没好气地说,一拨拉,把个汪溥搡到了一边,顾自进去。
要知汪溥的担心到底有没有道理,还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