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湖中的岛上去。
至于赵瑜,则还是随船留下,继续与长乐公主周旋,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其实这种安排确实不错,赵瑜打心眼里佩服云心。再说自己不但不会武功,而且手无缚鸡之力,跟着去了也是光添麻烦。然而芳儿的误解几乎同时产生,只以为赵瑜不愿离开那位小公主,云心才故意做出明显偏颇的安排。
趁着天黑,他们上岸去了,一人一骑,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谋定而动,时间不等人,也容不得他们再多做解释了。赵瑜心中当然怏怏不已,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切留待将来吧。
赵瑜趴在船楼的栏杆上,百无聊赖,漫目游望,发现不远处的码头上倒是比较热闹,灯火辉煌,一片繁华,跟这里的官船码头相比,恍如两番天地。
这儿的官船要说都比那边的花船要大,在夜幕下,黑黢黢仿佛一座座小山,死气沉沉,间或有一两个窗户漏出一点灯光,也像萤火虫一样昏晕黯淡。
赵瑜遥遥望了望小乐所在的那首大船,暗忖她不知睡了没有?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循声一望,花船那边隐约有小曲传来。
凝耳细听,竟是一首前汉乐府。如此表示两情不渝的一首民歌,竟在卖春女云集的花船丛中飘荡,赵瑜不禁哑然失笑。不由得想起了赵贵曾经说过的话,天下男人两大喜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天下女人亦是两大喜好:和穷人谈的都是银子;和富人谈的都是情谊。这会儿不正印证?
少年心性,总是好奇,只是想到前一番溪口误入青楼的尴尬,未免望而却步。关键是云心不在,若有他为伴,没啥地方不敢去。只不过带着一个大和尚去那种地方,也未免太煞风景了吧?虽然这货也给自己造过一场艳遇……
一想到那夜,赵瑜心里立马别的一跳,既然能把芷子摄来,那和尚应该熟悉她的不是?怎么刚才还像煞有介事地分析来分析去,好像初次相识似的?
莫非那夜他只是随便找个女子,便来惑人?本来还猜他觉察自己有所知慕,心有专属,只想促成好事。若是信手拈来一个,自己岂不是成了人家眼中来者不拒的登徒子一个了?
一念及此,想不感觉羞辱也不成了。羞愤之余,本来沉在心底里的疑窦又泛了上来。假如把芷子的身世也考虑进去,只怕这和尚的企图远非当初怀疑的那么简单。让一个罪臣之后染指一个皇室女儿,莫非他自己就跟皇家有仇?
这时一曲终了,掌声笑声赞声哄声迭起,宛如阵阵浊浪滚过,时有几个清脆的女声飞掠,仿佛一群水鸟在嬉戏啁啾。心思不由得又回到了芷子身上,心说人家吉凶未卜,亟待救援,只不知云心这一去,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
心情正在正彳亍之间,忽听一阵喝叱声大起,回头一看,竟是小乐的船上。仿佛一下子冒出来似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变得人声鼎沸,只见火把在游动,显然一下子聚集里不少人。看情势,竟然还像是外面的人到船上寻衅。
赵瑜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主桅上挂着的大纛,到公主的座船上去混闹,不是自己找死又能干吗呢?
心里想着,脚下也没闲着,他急忙下船,顺着栈桥往那艘五桅大船跟前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急不可耐,只是到了近前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候,码头上和栈桥上已经挤满了人,根本别想随意挪动一步。再说从码头上看那大船,全被高高的飘舷挡住,只闻其声,不见人影,唯有火把攒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有多笨了,明明在自家的船楼上,换到顶层就能看清,还跑下来干吗?莫非还能去救小乐不成?就凭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至于小乐究竟如何,还听后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