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苏祭司随手将千里递给了白月颜,屈指扫了扫衣袖起身:“好,我去换套衣服。”
苏珍随即跟着他走出餐厅。
月牙脸色渐渐不大好,餐叉拨弄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有些走神儿,顿了顿,她才抬头看向路西法:“你一会儿……有事吗?”
路西法看了看腕表:“唔,的确是有点事情要忙,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说着,又轻佻的对白月颜抛去一个邀约的眼神:“晚上11点左右就回来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的……”
白月颜这些日子被他戏的胆战心惊的,这会儿却破天荒的没有躲闪,双手摸着千里小小的脑袋:“南莫商刚好来这边出差,过会儿就来接我回家。”
她也离开家好多天了,想儿子,也想老公,月牙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回去了,她总不能一直陪她在这里。
“你自己多多注意安全。”她叮嘱月牙。
你自己多多注意安全……
月牙动作缓慢的将意大利面送进口中,机械式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在这里,注意安全是没用的,如果苏珍对她动了杀心,如果苏祭司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
说不出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年,苏珍嫉恨苏祭司的妈妈,就是用了这种办法,调走了苏祭司的爸爸跟苏祭司,借助了北家的手,想要以一种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方式,除掉苏妈妈。
可后来苏爸爸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消息,中途又折返了回去,这才一并死在了季生白的手里。
……
用晚餐出去的时候,苏祭司刚刚换好衣服下楼。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裁剪合身的手工名贵西装衬得大长腿格外吸引人的视线,黑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瘦削冷肃的俊脸冷漠而疏离,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与矜贵傲然。
苏珍从沙发里起身,拿起了包率先走了出去:“我们走吧。”
月牙抱着千里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目不斜视的从身边走过,贝齿重重咬紧下唇,忽然开口叫住他:“苏祭司!”
男人随即停下步伐,侧首看过来:“有事?”
月牙呼吸很轻,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抱着千里上前:“千里长这么大,没出去玩过几次,你要不今天带她一起出去吧?她吃饱喝饱,不会吵到你工作的。”
之前听路西法说过,苏珍一直不喜欢千里,几次三番试图伤害她。
如果真的要重演20多年前发生的一幕,她至少要保证千里是跟在他身边的,是安全的。
万一她真的不幸出事了,至少也可以给他提一个醒,让他日后提防着他的姑妈,不要让她再伤害到千里。
男人碧蓝的眸子清澈见底,却又深邃到让人无法捉摸透他的半点情绪。
好一会儿,他才微微颔首,示意身后的乔治去把千里接过来。
月牙低头亲了亲千里软糯的小脸,依依不舍的将她交给他,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苏祭司,我希望你工作再忙都不要忘了,她是你的女儿,是这世界上除了苏西以外,你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她的声音很低很淡,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在做最后的诀别。
苏祭司下颚渐渐紧绷,阴暗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许久,忽然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像是一颗毒瘤。
一颗生在心脏上的毒瘤,一开始只有豆粒大小,他想,挖掉太疼,既然只有不起眼的丁点儿大小,就由着它在那里吧。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低头一看,发现这颗毒瘤已经长得很大很大了,大到已经与心脏的血管脉络纠缠在一起,再不切除,就真的要病入膏肓了。
既然姑妈想要了她的命……
那就由着她去吧。
没有了她,跟北家的一切纠葛就都可以清理干净了,他会亲手把当年北家欠苏家的人命,一条,一条,一条的拿回来,再也不用担心这么做会让谁伤心难过了。
尸体,是不会伤心难过的。
……
半个小时后,英俊儒雅的少总裁来接他的妻子回家。
白月颜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进了他怀里,眼底闪闪亮亮的像是掉进了两颗星星一样。
南莫商亲昵的亲了亲她的鼻尖,低声开口:“回家了,儿子还在家等着你呢!”
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大概是一个女人一生终极的梦想了。
可又有几个女人,能有她这样的好运气呢?
月牙靠在沙发里,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着,要是安易生也喜欢她就好了,那现在的她应该也跟白月颜一样,过的这么开心幸福。
眼前有人影晃过,有人在她面前半蹲下了身子:“你看起来不大舒服,要送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吗?”
月牙歪了歪脑袋,没说话。
迷迷糊糊中,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苏祭司清冷孤傲的眉眼,和千里熟睡安静的小脸。
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卧室里没有开灯,但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人躺在她身边,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沉重让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不需要去碰触一下,都能感觉到那是一只男人的手臂。
她闭了闭眼,缓过了那股失重感带来的尖锐痛楚,整个大脑忽然又异常的冷静了下来。
还以为那个女人会干脆利落的想办法要了她的命,原来只是想玩这种被电视剧里的人都玩儿烂了的狗血手段。
以为找个男人来睡了她,就会让她心理崩溃,疯疯癫癫?
要真会这样,当初她被苏祭司之后,早就心理崩溃,疯疯癫癫了,又怎么会好好的活到现在?
当然,用头发丝儿想一想都知道这个男人长的会有多猥琐多恶心,可在她眼里,她的宝贝侄子苏祭司除了那副好皮囊之外,灵魂也没高尚干净到哪儿去。
拿开了男人搭在腰间的手臂,她坐起身来,面无表情的俯身捡起一件外套来披上,径直进了浴室。
水很冷,从头顶上方喷洒下来,慢慢的浸透着骨血,她却浑然不觉,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才关了花洒,胡乱的擦拭了一下身子走了出去。
卧室里的灯已经被打开了,床上没了人影,倒是摇床边,站着一抹修长笔挺的身影,光着上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他正在喂千里奶粉喝,见她出来,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半夜三更的,洗什么澡?”
月牙僵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苏祭司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不悦的蹙了蹙眉:“哑巴了?”
月牙脑中一片乱糟糟的,昨天中午白月颜离开后,她就没什么记忆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只记得有个人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送她上楼休息……
再后来,就没什么印象了。
她不傻,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困了,才会在大中午的突然就昏睡过去,连中途跟这个男人做了都没有醒过来。
苏祭司擅长在别人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走神,但显然不喜欢自己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别人走神,一连问了她两次,她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的脸色随即冷了下来:“北月牙,你再给我不说话试试?!”
月牙飘远了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冷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苏祭司低头看了眼已经又要睡着了的千里,将奶瓶放到桌子上,帮她盖了盖被子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掀开了被子把女人捞了起来。
腾空的失重感惊得月牙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