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概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没什么了不起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路西法拿着一份文件,第一次连门都忘了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北家组织那边的人都出动了,不出两个小时就会过来,阿司,这次是你冲动了,人的确不是北幽阳劫的。”
他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我们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把洛欢找回来。”
苏祭司碾灭了指间的烟,倾身将文件拿起来,一页一页的翻看。
他的眼底像是沁出了一层血,交织着碧蓝的色泽,像是一只刚刚堕落成魔的野兽,散发着骇人的虐杀气息。
路西法盯着他额头上隐隐跳动的青筋,轻轻叹息了一声:“阿司,你别着急,我们会把洛欢平安带回来的。”
苏祭司没说话,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他才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千里卧室的门敞开着,有水渍跟血迹从浴室的方向一路蔓延出来,滴在雪白的地毯上,触目心惊。
月牙躺在地毯上,浑身湿透,脸色是煞白到看不出一丝血色。
安易生就跪在她身边,不停的帮她做着人工呼吸跟心肺复苏,试探着她颈项处脉搏的跳动。
苏祭司猛地站定,瞳孔急剧收缩,喉咙处一阵腥甜的感觉翻涌上来,又在舌尖被生生吞咽回去。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女人紧闭的睫毛跟苍白的唇色。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又仓皇。
明明,才只有半个小时。
怎么会……
路西法单手插在口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一眼里面的一对男女:“是我让他过来救人的,她失血过多,身子滑进水里了,那两个人没有你的命令又不敢去救……”
顿了顿,他才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苏祭司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收拢,指关节处泛出泛出冷冷的苍白,好一会儿,才开口:“让急诊室那边准备一下血袋,她是B型血。”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平静之下又像是掩着滔.天的巨浪,带着毁天灭地的阴鸷气息。
路西法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刚要转身,手机就发出滴的一声响。
他拿出来,打开短信看了一眼,薄唇随即抿成一条线:“北家组织那边全体出动了,阿司,她活不活现在都没意义了。”
北幽阳这次来势汹汹,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不管最终是他们赢了,还是北幽阳赢了,北月牙都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然而苏家跟北家现如今一直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这也是两边都一直按兵不动的缘故。
这次北幽阳被视频激怒,倾北氏之力出动,直接将自己放在了极为不利的地理劣势上,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迎来了最终时刻。
他低声提醒他:“阿司,现在不是感情用事,也不是心软的时候,机会仅此一次,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剿灭了北氏的核心力量,再想清除掉那些残余的势力,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是一次机会都没有,但每每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了。
那些用来敷衍苏珍的话,却蒙蔽不过路西法的眼睛。
他太擅长洞悉男女之间那些隐秘又晦涩的情愫了,阿司深埋在心底的那点不忍跟不愿,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怕真的走出那一步,他跟月牙之间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但事实上,就算他不迈出去那一步,他跟北月牙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未来,不过是以钝刀磨伤口的方式,延缓最后一刻的到来罢了。
更何况,月牙的心也并不在他身上。
……
月牙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北幽阳打电话报平安。
“我没事,很快就会回去,哥哥你相信我!”
她再三保证,生怕他冲动之下会带着整个北氏集团走向灭亡。
这里是苏祭司的大本营,他上一次带人来救她,就没讨到半点便宜,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赢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成为杀害女儿亲生爸爸的凶手。
她怕将来千里会恨他。
“月牙,你简直走火入魔了!”电话那端,男人向来清冽淡漠的男人罕见的动了怒气。
月牙能清楚的从他口吻中听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错了,哥哥你别生气。”
她手指摸着红唇,要笑不笑的样子:“我真的没事,而且……”
北幽阳这次真的觉得自己的妹妹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她在……笑?!
险些命丧苏祭司只手,刚刚跟死亡擦肩而过,她居然还在笑?!!
月牙低头,抬手拢了拢耳畔垂落的发丝,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哥哥,我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安易生在亲我。”
话音刚落,就忍不住羞红了脸。
北幽阳在那边无语凝噎了一会儿,才淡声纠正她:“可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似乎只是在给你人工呼吸。”
月牙眨巴眨巴眼睛,振振有词的辩解:“人工呼吸怎么了?不也是唇对着唇么?”
“……”
她其实有暗暗想过跟自己喜欢的人接吻是怎样一种感觉,但那种仿佛置身云端的轻飘飘的感觉,是穷尽她全部的想象力都想象不出来的。
从醒来后就一直傻笑。
“他说有点事情去处理了,要我等等他,晚点我们就回去,哥哥你什么都不要做,等着我就好。”
那边静默了几秒钟,才传来男人略显阴沉的声音:“你怕我伤害他,还是怕他伤害我?”
月牙的注意力却被病房门口处的一点倒影吸引了。
她坐起身来,这才看到苏祭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病房里,孤峭漠然的站姿,明显不是临时停下脚步的姿势。
喉咙一紧,她回过神来,匆忙说了一句要上洗手间,挂了北幽阳的电话。
苏祭司一直半敛的眉眼缓缓抬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上她清澈干净的眸子。
俏丽生姿的小脸红扑扑的,除了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腕透露了她此刻在生病的痕迹以外,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从未有过的娇羞柔媚。
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满怀羞涩与期待。
为了一个叫安易生的男人。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用一种复杂凝重到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月牙被盯的有些毛骨悚然。
清清嗓音,主动开口:“你女朋友找到了吗?”
很平和的一句话,平和到找不出半点痛恨跟愤怒的痕迹。
明明,她今天险些死在他手里。
可大概是从来都没对他有过怎样的期待,生而为仇敌,她会死或伤在他手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因此这会儿也并没有多少激愤的情绪。
可越是这样,反而比大哭大闹不依不饶的咒骂,还要让苏祭司觉得心烦意乱。
心烦意乱到难以忍受。
他皱着眉头,略显粗鲁的用力将领带扯松,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病床前:“我以为你会恨我。”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错怪她了。
月牙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点的姿势,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虽然有点生气,但我也因祸得福得到了我男神的吻,扯平了,你以后照顾好千里,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好了。”
得到了我男神的吻。
得到了我男神的吻!!
得、到、了、我、男、神、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