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细细的恐惧缠绕着慢慢爬上了心头,为了避免睡到半夜出去上厕所再碰到那件压抑的事情,我对说上官甲子说:“咱们一块去厕所吧”,上官甲子会心的慌忙点了点头,估计他也正有这个想法。两个大男人要结伴上厕所,这传出去还不让同学笑掉大牙?整个学期估计班级都有话题议论了。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厕所回来,我们往宿舍走。快到宿舍时,看见一个黑影提着一些东西在404门口,仿佛正要推门进去。我一惊,止住了脚步,仔细一认,正是孟云志,我大喊:“孟云志!”他似乎浑身一抖,抬头看了看404的门,又转头看了看我们宿舍,犹豫了一下,转身往我们宿舍走去,掏出钥匙开了门,我和上官甲子随后进到宿舍,看他正在床上坐着,一脸的惊疑不定,几盒康师傅散落在桌上。我小心翼翼的问孟云志:“刚才,你,你想去404干什么?”
孟云志喘了一口粗气:“我买方便面回来,就直奔宿舍,我看宿舍开了一个门缝,里面却黑糊糊的,我还想你们真不够意思,不等我回来就睡了。我刚要推门进去,好象有人喊了我一声,我一惊,才发现是在,在404的门前站着。太邪了,住这么长时间还能看错宿舍门。”
我听了后,和上官甲子对望了一眼,浑身冰凉,本来想开个玩笑调和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嘴唇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道404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事情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这一夜,我们都是在沉默失眠中过去的,辗转反侧,只有外面的风偶尔呜呜的吹过,像一个幽怨的女人在向我们哭诉。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几天。白天依然出去玩,但明显情绪很低落。而且晚上变成三个大男人结伴上厕所了,经过404时,谁都不敢望上一眼。睡到半夜尿憋醒都是就地找个瓶子解决,哆哆嗦嗦的尿到了瓶子外面。原谅我们吧,高中生,严格意义上说还是个孩子。
就在我们讨论是不是该回家的时候,孟云志脖子一拧,把手中的烟头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几下:“妈的,朗朗乾坤,我还不信邪了!老子就是要死抗到底!”看到平时文绉绉的他激动的样子,我的血仿佛也呼的一声冲上了头顶,勇气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把目光转向上官甲子,他也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挤挤眼说:“我还是童子身,邪气肯定是侵害不到我的,你们嘛……我就不敢保证了。”孟云志作出一脸痛苦状:“那我肯定性命不保了……哈哈!”我们相视而笑,快乐的气氛又回到了我们中间。?
魔由心生,一点也不错。当你驱除心中恐惧的魔魇,勇敢面对阳光时,你会发现自己真正成熟起来了。
这样过了大约一周,每次经过404门口时,虽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悸动,但有坚强勇敢的心态来面对,那种悸动也是如微风吹过水面,激起一层小小的涟漪,转瞬即逝。
生活很平静,直到周日那天晚上。
周日那天晚上,孟云志的女朋友徐晓倩来看他了,徐晓倩身材娇小,弯眉毛,眼睛不大却很清澈,几个小雀斑点缀在面颊上显得很调皮,颇有些南方女孩的灵气,性格大方,豪放热情,不拘小节,甚至还能喝上几口白酒。她在古邺县师范中专上学,寒假了,她趁机会在学校幼师班实习。师范学校管理严格,平时学校封闭式管理,只有周六日才有机会和孟云志牛郎织女般相会一番。
徐晓倩来了我们都很高兴,孟云志尤甚,高兴的嘴差点咧到后脑勺上。
为了表示欢迎,我们在外面买了点炒菜,从小卖部提了瓶二锅头,聚到一块边神侃边喝酒,从下午一直喝到夕阳西下,喝得个个面红耳赤,舌头都直了。我和上官甲子称呼徐晓倩也由“徐晓倩同学”变成了“大嫂”“孟云志掌柜的”,徐晓倩也不拘束也不恼怒,只是看着我们嘻嘻的笑。酒兴正酣间,我无意间看了一下窗户外,夜幕降临,已是华灯初上了。天已经很晚了,我抬头看了看孟云志和徐晓倩,他们正含情脉脉的对视,眼中的电波杀伤着对方,做干柴烈火状。仿佛我们两人早已不存在于这个房间。
天这么晚了,肯定没有公交车了,今天徐晓倩看来晚上回不去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回去。
我暗笑一下,和上官甲子使了个眼色,一块出了宿舍。
上官甲子问:“去哪里?”我挤了挤眼:“老规矩,去镇上网吧通宵”。
“那个网吧的机子太破了,上次我换了三台都打不开机!”孟云志抱怨道“今天又得窝在网吧睡觉了,不过,嘿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什么救人一命?”我疑惑的说。上官甲子一脸坏笑,:“小侄子的命啊,说不定明年就有人叫咱们叔叔了,嘿嘿。。”我听了差点晕倒,一拳打过去:“你小子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这方面倒挺早熟的啊!”他笑得嘎嘎的跑开了。
我们嘻闹着去镇上网吧度过了一个乏味的夜晚,孟云志和徐晓倩却在宿舍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我们出去后很久,徐晓倩才发现宿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转头问孟云志:“他们两个呢?”“他们呐,不知道,估计有急事出去了吧,晚上不会回来了。”徐晓倩说:“你把人家支出去吧?”孟云志惊呼:“天地良心,我可不干这种事,再说,我能支走这两个小子吗?不骗你,不然你摸摸我的心跳是否加快?”
徐晓倩站起来笑着来摸孟云志的心跳,孟云志拉过女友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脯上,一脸坏笑:“怎么样?听见我对你的深情的呼唤了吧?”
徐晓倩脸一红,甩开孟云志的手,转过头羞红了脸,半天才说:“谁希罕你的深情……”声音到最后已若蚊鸣,几不可闻。
孟云志哈哈大笑:“我一向大方的姑娘也会有羞涩的时候,想不到啊,想不到!”徐晓倩转过头来辩解:“什么嘛,我……”话没说完,孟云志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滚烫的嘴唇已经交织在一起,如一朵绽放争艳的红玫瑰。徐晓倩心头一热,不由的开始热烈回应,身子也软绵绵的贴了上去,孟云志紧紧的揽住了女友的纤细的腰肢,在她微微的娇喘中给予她最热烈爱意的表达。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声音都静止了,天地万物也不复存在了,天高云淡,月朗星疏。有的只是意乱情迷的喘息声在相互交汇,两颗滚烫的心在自由的翱翔。窗外的星星也不再眨眼睛,羞涩的躲到了云层的纱曼后面偷偷的看着。
激情的热吻中,徐晓倩忽然惊醒,整理了一下衣衫说:“天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孟云志抓过来手机一看时间说:“现在都九点半了,早没有公交车了。你愿意走就走吧,路上如果遇上了流氓、恶魔、白衣服白眼球、红舌头半尺长的长发女人什么的,本公子可概不负责”。徐晓倩惊叫一声,涨红了脸,闭着眼睛攥紧粉拳对着孟云志又捶又打,孟云志一边喊痛躲避着,一边暗笑。
打累了,徐晓倩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回去是没有希望了,即使能回去,男友那几句话也吓得不敢回去了。
孟云志轻轻的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着女友的长发,痴痴的看着她,默不做声。徐晓倩也把头静静的靠在孟云志的肩上,两个人默默的感受着对方深深的爱。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一阵阴冷的寒风,夹着些许枯黄的残枝败叶,簌簌的扑来,轻轻打到玻璃上,发出刺刺的声音,就像一个恶魔,狞笑着张牙舞爪拼命想抓破玻璃冲进来;又像一个冷漠失意的女人,撇着红红的嘴唇在冷冷的嘲讽着他们。
夜深了,徐晓倩早已靠在孟云志的胸膛睡熟了,长长的睫毛,眼睛微闭,调皮的嘴角还微微翘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孟云志低头看了看女友那熟睡可爱的脸蛋,禁不住低下头在女友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女友放好盖好被子,起身吹灭了蜡烛;宿舍内又陷入了昏黄的黑暗中,窗外的月光冷冷的照进来,把宿舍内高高低低的物品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浅浅的灰白色,好像没有血色的女人皮肤颜色一样。
孟云志睡到半夜口渴的难受,咽喉中象被撒了一把盐一样,涩涩的咸咸的,非常不舒服,可能是下午白酒喝的有点多吧。
朦朦胧胧间他下了床,趿拉着鞋,点燃了蜡烛,从暖瓶中倒了点水,一仰脖咕咚咕咚就灌了进去,感觉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