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落尽,严寒逼入洛邑。
在最冷的时候,驿馆这边是很难分得到炭火的,并非阿房宫里物资贫乏,而是汉天子逼楚君松口,杯酒释兵权的手段罢。
楚枫却从未示弱。
饶是如此,楚歌却总能从尚服局弄到不少好东西,她替嬷嬷们缝补衣料,浣洗衣裳,尚服局里的嬷嬷实在觉得这位姑娘心地如同仙女一般,驿馆的用度上也松了许多。
入夜,围着幽微的火光,楚歌发现兄长的指尖捏着一张素帛,可这素帛实在怪异,表面光滑如丝绸,与一般锦帛明显不同。
楚枫看她一眼,将素帛放到烛火上烤,帛上立即有几行纂体显了出来——
“洛邑,集三军救驾,楚君亲笔。”
苏菀一瞧便明白了,这是楚枫在暗中与楚军余部联系,以逃脱天子与诸侯的控制,从前在其他世界,她也看过许多此种方法。
然而,最重要的是,楚枫当着她的面将笔迹烤了出来,说明他已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身世。
楚枫见她似有疑虑,柔声说:“它会帮我们会离开这儿的。”
楚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每日辰时,护城河的水将流往城外,若辰时前将此绢帛系在随流水而下的树叶上,午时便能传出城外。”
楚枫敛下眸子,目光不由落到了楚歌白皙的手上。
原本如青葱柔荑般的手指,因长期雪水的浸泡染上一层殷红,在雪白玉嫩的肌肤上有些醒目,叫人尤为疼惜。
楚枫放下素帛,目光不由一滞。他轻轻捏起那双手,沿着红痕的纹路,小心翼翼摩挲起来,莫名有些……虔诚的意味。
“哥哥,怎么了?”楚歌一脸茫然,轻声问。
沉默半晌,楚枫沉声道:“……不要了。”
“嗯?”
“日后不要再去尚服局了。”
楚歌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霍然抽回手,掩在丝质宽袖下。
“哥哥,我没事。”楚歌笑意纯然,如夜昙初绽。
楚枫蹙眉,王妹自小单纯,她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自己的眼。父王曾说过,她应当是娇女,如今,却要因自己来受这些委屈。
好感度又升了5点,007已经跪了。天知道,宿主故意将自己的手放在如此醒目的位置,男一怎么会注意不到。
楚枫觉得王妹单纯如初,恐怕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妹妹被一千古祸水给夺舍了吧?!
楚枫熄了宫灯,轻声说:“早些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楚歌抿唇,点点头,少女垂首,恰似秋水温柔含羞。
楚枫心头微动。
好感度上涨的提示音再度响起,007简直两眼放光,但苏菀却觉涨幅实在有些缓慢。
翌日,为不打草惊蛇,楚歌主动揽下传递消息的任务。
梅朵绯然,楚歌将素帛掩在了袖中,走到了阿旁宫的护城河旁,两行侍卫立在两侧。
河水已冰冻,唯有一股暗流在冰面下涌动。果然如楚枫所言,溪流汩汩,终点是城外的荒野。
她方一从袖口中拿出素帛,蹲下来,由冰寒泉水穿梭过自己的指尖。忽然,便听闻身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
“表妹,没想到还能在洛邑看到你。”
楚歌回眸,发现方筠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凤眸斜睨。
方筠的姑母当年乃汉室赐给西伯侯的美人,故而方筠便能自由出入凌雀台,这亦不算奇怪。
“从楚都到洛邑,可……真是好久不见啊。”方筠的凤眸扫过了楚歌的袖口,最终落到那张冰雪中美得惊人的脸上,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人之妒性是天性使然,听闻那夜鸿门宴一舞,楚歌的天人之姿已名动天下。可方筠出身贵胄,却时常被一孤女给压下去,心中更是不平。
更何况,她一想到在王府时,冰山般的表兄曾那般袒护此女,就恨不得此女立刻消失。
楚歌此番却并不上惹上多余的麻烦,盈盈施礼,柔声道:“参见翁主,我已不是王女了。”
方筠勾唇:“表兄战败,听闻你千里迢赶赴凌雀台,便是为了来此陪着表兄,昔日你出王府时,我倒不见你有般心思。如今真是好呀,如今普天之下都知晓表兄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好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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