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少年充耳不闻,穿过马路,取出藏在树后的自行车,两着手提着龙头,慢慢往前走。走了没多久,碰到一名穿着花衬衫和喇叭裤,戴着电子表和蛤/蟆镜,看上去桀傲不驯的时髦少年:“邵寒,你不是昨天就去乡下给你奶奶上坟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要不是我老伯伯盲肠炎开刀,实在脱不开身,我早就来找你了。咦,你的自行车怎么会少了一只前轮?是不是被谁偷掉了?哎,肯定是被乡下人偷掉的,这人可真缺德,连车轮都要偷,真是太可恨了,最好不要被我逮到,否则我非揍死他不可!哇,你的手腕怎么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还有你的脸怎么也肿了?是摔了一跤还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邵寒眸光渐寒,淡淡地瞥了时髦少年一眼,一言未发,就这样擦身而过。
时髦少年叫马滔,跟邵寒是多年的同班同学,对他家的事情略知一二,反应过来后深悔自己的失言,连忙嬉皮笑脸地追了上去:“累坏了吧,我来帮你推,我们俩谁跟谁啊,你跟谁客气也不要跟我客气……”不由分说,将自行车龙头抢了过来。
此时已将近中午,太阳毒辣,狗儿趴在地上,不停地吐舌头,知了躲在树梢,拼命地叫着,水泥路面被晒得滚烫发热,连一只蚂蚁都找不到。
邵寒脸色稍缓,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领情。
马滔顿时大喜,一边费劲地往前推,一边滔滔不绝:“你好久没来我家了,我爸昨天还在念叨呢。他新开了一家饭店,里面有个厨师据说手艺不错,今天中午我们去尝尝,炒几个菜,再开几瓶啤酒,喝他个痛快……”
邵寒总算开口:“好,不过我要先回去换衣服。”
十五分钟后,两人走进一条胡同,在一个破旧的院门前停下,邵寒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小院的门。自从奶奶故去,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光阴漫长,孤独已成了一种习惯,除了没心没肺的马滔,他没有任何朋友。
马滔羡慕邵寒,第一学习好,每次考试年级第一;第二智商高,没有问题能难得倒他;第三兴趣广,篮球、足球、乒乓球样样出彩,围棋,书法、绘画也同样拿手;第四长相好,一直是女生心中无可替代的偶像,马滔简直要羡慕死了!
然而,邵寒更羡慕马滔,天冷了有人嘘寒问暖,生病了有人端汤倒水,肚子饿了有人烧饭做菜,难过了有人关心安慰,闯祸了有人替他善后,被欺负了有人为他撑腰……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至少还有父亲疼着,母亲爱着,爷爷奶奶宠着,怎一个幸福了得?
院子狭小,屋子简陋,马滔将只剩后轮的自行车推到廊檐下,浑身大汗淋漓,衣服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全都湿透了。邵寒连忙从里面拿了条干净毛巾出来,马滔一边擦汗,一边嚷嚷着要喝冰水。
邵寒没理会,走进卫生间,迅速洗澡换衣服。等到他走出来,恰好有卖棒冰的人进了小区,问道:“要不要吃棒冰?”
马滔热得要命,正拿着把蒲扇不停地扇风:“我要吃奶油雪糕,一支不过瘾,我要吃两支。”
邵寒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将卖棒冰的人叫过来。他原本想买三支雪糕,结果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变成:“给我来两支奶油雪糕,一支赤豆棒冰。”
无巧不成书,这个卖棒冰的男子正是先前他在医院旁边见到的中年男人,这世界真的好小。
“一共三角钱。”
两人一手给钱,一手给冷饮。
马滔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扔掉蒲扇,接过奶油雪糕,这支上面咬一口,那支那面咬一口,不一会儿,两支雪糕就像狗啃过似的惨不忍睹。
邵寒却有些发怔,那场暴风雨就像是一场梦,如梦如幻,如此的不真实,然而身上的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那场邂逅。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章秀青吃棒冰的样子,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欢畅,即使隔开一段距离,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手里的赤豆棒冰渐渐开始融化,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溅出一朵朵赤色的小花。马滔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邵寒,你怎么啦?怎么不吃?”他的神经一向大条,马上自以为是的得出了结论:“赤豆棒冰肯定没有奶油雪糕好吃,不喜欢吃就扔了吧。可惜我两支都咬过了,要不然让一支给你。那个卖棒冰的人应该还没有走远,你等会儿,我去给你重新买一支……”
“不用了!”邵寒回过神来,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