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和渐渐热烈起来的太阳,陈雪玉顿觉心情舒畅,这风布的透光性果然挺好,惦记着家里奶奶发现自己不在家,陈雪玉没再多耽误,略略说了遍移苗时需要小心注意的事,就站在田里看着齐大郞和周大爷栽了一小排的小面菜,又零星地浇了些水,这才放心地对两人道:“这些木盒子就放在这里了,周大爷你回家看看要是你儿子他们没什么事,就帮着尽早把菜苗移栽到地里,这些木盒子,用完后记得给我送去。”
移苗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小心些不要浇大水让土板结了就行,齐家大小和周大爷他们都是种地的老手,其它的倒也不用陈雪玉多费心。
随着陈雪玉的离去,周大爷也没多耽误,直接快步回家叫了几个子侄,路上简单说了一下移苗的事,末了又叮嘱道:“夫人说了,要咱们几个这个冬天帮着在大棚里忙活,你们可得仔细着点,那些黄瓜豆角什么的,可都金贵着呢,尤其是你大壮,光有力气不行,手下可得轻着些。”
被点到名的大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算是应下了,笑完了犹豫一下,问道:“大爷,那夫人有没有说,给不给算工钱啊?”
“你这个傻小子,就知道钱钱钱,人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夫人把打井剩的那十几两银子都给了我,晚上我分一半给你们哥俩,再说一遍,那菜苗娇着呢,你们手里可仔细着点。”周大爷没有瞒着那笔银子,更没有都攥在自己手里,虽然自己家条件不好,但弟弟家里更不如自己,大壮娘一到秋冬天就咳嗽的厉害,每年光是抓药可就不少银子。
一听夫人将那十几两银子都给我大爷,大壮喜得跟什么似的,“大爷你真好。”虽然大爷经常骂自己傻小子,但他不傻,他知道这是夫人给周大爷的,但自己娘的病耽误不起了,况且他也知道,大爷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就肯定不会再把银子收回去。
一路紧赶慢赶,陈雪玉一行人终于在吃晌午饭前赶回了洛仙居,进了院子见奶奶正坐在灶间门口跟福婶和红枫说笑着什么,陈雪玉偷偷舒了口气,看来奶奶没怪自己偷偷出去。
“奶奶我回来了,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陈雪玉边解了披风递给红叶边道。
奶奶侧头一看,原来是孙媳妇回来了,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褶子,“孙媳妇回来了,布料拿回来了没有?快拿来我看看,我都想好给我重孙子绣什么样式的虎头鞋了。”
在奶奶说到布料的时候,陈雪玉就把目光略向了奶奶后面正在挤眉弄眼的红枫身上,从她说话的嘴型再加上奶奶的问句,陈雪玉在极短的时间便大体猜到了红枫说了什么,不慌不忙地扶起奶奶欲要站起的身子道:“奶奶,二婶店里那最软的绸布没有了,得过些日子才能运来,再说我这肚子还没显怀,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我就闲着没事去看看,咱不着急啊。”
一听料子没拿来,奶奶顿时有些失望,“我都寻思好绣什么花样了,小远小时候的虎头鞋也是我给绣的,可好看呢,对了,过会吃完饭,我跟福婶去老家看看,把小远的虎头鞋找出来,到时候照着给我重孙子绣一双。”
陈雪玉苦笑着不依道:“奶奶,这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您别老一口一个重孙子的叫,让旁人听了笑话。”
“好好好,听我孙媳妇的,不说了不说了。”虽然张奶奶见她难得一副小女儿姿态,乐呵呵地点头应下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另说了。
吃过饭,陈雪玉要陪奶奶一块去,却被张奶奶给拦了下来,“你都忙了一上午了,快回屋歇着吧,我有福婶陪着就行了,我还想再去海子他奶奶家聊两句呢,再说也不远。”
见奶奶执意要自己在家休息,陈雪玉便也没再坚持,只叮嘱高常驾车稳着点,老夫人进出一定要有人不离身,高常一一点头应下了,把奶奶送上马车,陈雪玉这才回屋歇着。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奶奶才回来,福婶惦记做饭的事,一回来便扎进了灶间,奶奶却蹙着眉跟,陈雪玉说了件奇事,“听你张奶奶说,村里有日子没见那个林婉婉了,几个邻居去她家时,也没见到她人,问她娘,她娘说是去串亲戚了,她家哪来的什么亲戚,就一个姑还闹生分了,你说她会不会又出什么事了?”
陈雪玉暗道八成是被王仁秋接进了宅子,半个多月前,自己去医馆的时候,她可就有了身孕,看她当时志得意满的样,不像是个省心的,不过这话却是不能对奶奶说的,垂头在炉子里添了些银碳,不咸不淡地道:“奶奶,你就别担心了,人家她娘都说了没什么事,咱们就别瞎猜了,说不定真去了她亲戚家呢。”
张奶奶一听也觉得有理,哪家当爹娘的真能眼见着自己闺女不见了不着急,定是知道她是去走亲戚家了,疑虑的心思便也打消了,只专心跟陈雪玉说起了虎头鞋的事。
时间在陈雪玉日夜盼着张劲远回信的时候不紧不慢的滑过,自从上次陈雪玉给他回信,时间已经匆匆过了半个月,这天天刚大亮,陈雪玉便醒了,披衣靠在床头看着渐渐将明的天色,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给自己回信,虽然她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他肯定是因为太忙了,才一直没给自己回信,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直到天光大亮时,听到外面红叶和红枫小声说话的动静,陈雪玉才轻声喊两人进来。
红叶一进来就看到陈雪玉倦怠地倚地床头,看样子醒来有一会了,“夫人,早起天凉,我先把屋子烧热了些你再起。”说着重新给炉子填了些碳,又去打了些热水,给陈雪玉净了净手,这才伺候她穿衣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