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灯洒落的漫天鱼油,只是为了增强火势,并非江某有心伤人。”
赤霄仍在李嗣源的手中牢牢攥握,鱼油沿着剑身滴落如帘,不知不觉已然在脚下铺就了一层殷红火毯,热焰借助风势窜得数丈之高。
李嗣源就这样立于火中,他双目血红,在烟墙中努力的睁开惺忪睡眼,不解道:“增强火势不是为了伤人,那是何故?江捕头莫要卖弄玄虚,老夫愚钝,不知此话何意?”
小陌连连躲开飞溅过来的星火,生怕沾染半分,他上蹿下跳的,显得颇为狼狈,不觉心下暗道:“老子满身鱼油,若是沾到半点火星,还不立时死在这里?你爷爷的,江一燕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真是要玩死老子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九尾妖狐还在烟墙之中,试问江一燕又怎会忍心荼毒?既然石敬瑭捕风捉影,那老子姑且吓他一吓,不信吓不死你!”
小陌坏笑道:“石都头是个聪明人,凡事一猜便中,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烟中确实有毒,中毒者半个时辰内不可催动内力,否则必然毒发身亡,三娘与婉儿早就服过解药,要不然岂能逃出李府?”
“你……你是说婉儿已经离开了?”石敬瑭双眸环顾,满眼的萧索景象,浓烟滚滚,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不嗔划破虚空,李从珂大笑道:“真是信口雌黄,荣丽娘若是脱离险境,岂会留你一人在此?何况婉儿姑娘一直在蓼风斋中,怎会服过解药,真当我们是三岁孩童?”
“老子有心提醒,信不信由你!”小陌摆弄着额前垂发,颇为闲适怡然,他嘴角微微扬起,刻意的提高了声调,“您说是吗,江捕头?”
江一燕会心一笑,缓缓从怀中掏出三根银索,银索与指同宽,其上鳞纹突兀,一端将小陌、许婉秋与三娘拦腰缠住,而另一端则牢牢的握在手中,他随声附和道:“小兄弟说得没错,烟墙中确实有毒,现在江某就将解药留下,诸位接好!”
他话音未落,乱军之中又暴起了阵阵躁动,只听得脚步声此起彼伏,显然经过了一阵哄抢,竟真的有人举起了双手。
“你爷爷的,什……什么鬼东西?”小陌一声惊呼,觉得银索如长蛇一般将自己缠绕而起,但见鳞纹光洁静好,隐隐有亮芒涌动,宛如云层间翻滚的银色闪电,甚至是蜿蜒的五趾巨龙。
“捆仙索?”三娘被一股巨力托举而起,仿佛失去了重心,已然将全身的力量依附在若软如绢的银索之上,她心中记挂着婉儿,小声道:“此物越挣越紧,一切顺其自然,妹妹注意脚下,莫要沾到梨园火焰,稍后不论见到什么,都要保持平衡,江一燕做事,向来铤而走险,天马行空,妹妹习惯便好!”
江一燕大手一挥,三根银索被抛向空中,遂拱手道:“李总管,我们后会有期,若是赤霄不灭,鸦军不死,我们开封再续!”
谲云漫卷,只听得呼呼风过,破空之音震耳欲聋,仿佛无数雄鹰在头顶振翅盘旋,翱于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