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的羸弱浮游,实是有苦难言。所谓成王败寇,夺了天下,一切过失都将抹去,到时再安抚灾民又有何不可?和平往往建立在尸骨之上,唯有以暴制暴,才可立足于天下,妇人之仁只会将江山社稷拱手让人!”他思忖再三,小声道:“此事做得干净些,老夫自此不再过问!”
桑维翰笑得淫邪不堪,长面足有双掌并立之距,笑道:“小的明白,想必大人也是累了,不如到偏厅休憩一番,小的引荐一人,还望大人赏光。”
李嗣源不解道:“引荐何人?”
“大人去了便知。”桑维翰卖着关子,斜眼看向李嗣源,接着道:“此人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小的也是费了一番心血,大人这边请。”
李嗣源随着桑维翰走出梨园,来到一落偌大的庭院,院中甬路相衔,怪石嶙峋,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显得富丽堂皇,当中五间抱厦,上悬“凌烟阁”三个阴刻篆字。
桑维翰推开阁门,引着李嗣源进入内堂,堂内甚是空旷,显得阴沉而晦暗。
阁内设有一对梅花几案,左边文王鼎青烟缭绕,匙箸香盒铺陈满桌,右边汝窑美人觚玲珑剔透,四周茗碗茶具一应俱全,当中巨榻极为惹眼,铺着猩红兽毯,上面正坐着一人,从身形观测,应是一窈窕女子。
窗棂微掩,隐约可见四根锁链带着森然之态,一头缠于床柱,一头穿于此女颌下琵琶骨中,点点猩红沾染在黝黑的锁链上,触目惊心。
李嗣源略微一怔,他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凄惨光景,不解道:“此为何人?”
桑维翰向前迈着碎步,躬身笑道:“她便是薛崇结发之妻,大梁一品诰命夫人,冷梓月。此人乃邺王杨师厚的关门弟子,深得真传,虽在江湖中籍籍无名,但爪功足可独步天下,只因嫁予郓州节度使,故而退隐江湖。小的见她颇有姿色,所以擒来献给大人,念她武艺超群,怕她生事,是故锁其琵琶骨,暂且废她武功。”
李嗣源微微颔首,仿佛极感兴趣,大步走到冷梓月身前,抬起她低垂的脸,见她妆容淡去,面色显得苍白,眉眼间淡雅如画,却透着些许威严。她头发挂着风尘,显得凌乱不堪,凤飞九天镂空冠虽然傲立着,却也渐渐失了颜色,金步摇于一旁左右晃动着,似带有战栗之感。
李嗣源大喜道:“国侨深知我心,此女果然非凡,只惜场面过于血腥,实是扫了雅兴。”
冷梓月痛得唇色发青,但意识尚存,她微微睁眼,颤声道:“你……你可是大太保李嗣源?你放了我的相公,我便死心塌地的跟……跟着你。”
李嗣源睡眼已是睁开了一半,笑道:“此话当真?”
冷梓月感到来自胸口的阵阵撕裂之感,不能点头亦不能摇头,只是眨眼默许。
李嗣源伸手将桑维翰拉了过来,急道:“速速将薛崇赶出李府,免得这厮满口污言秽语,还不快将美人身上的锁链取出,简直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