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胡……胡说,你怎就认定小子是老夫所杀?老头子我……我怎么下得去手?若按你的说法,老夫……老夫还算是个人吗?”
“人?我们哪里是人,如草芥,如猪狗,唯独不似人!”老者身后走出个粗犷男子,须眉怒张显得凶神恶煞,腰间钩挂满满尽是人首,再无可置之隙,接着道:“老头儿方才说得有理,晋军绝不会收留一位将死之人,但却会留下新鲜人首!”
未及语毕,长刀已将老者头颅割下,鲜血瞬间溅洒而出。羸弱之躯微微一颤,瘫倒于地,身周却响起阵阵喝彩之声,“好样的!”“杀得好!”“最看不惯如此虚伪之人!”
突如其来的杀戮,惊得小陌目瞪口呆。要知道,一个人只需拿一颗头颅便能活命,而这些人,竟然为了饷银的丰厚制造出这么多无妄杀孽,难道这就是天道人心吗?桑维翰无形中给小陌上了沉痛一课,他宁愿什么都没有学到,实是不愿再见如此泯灭人性的人间惨剧。
粗犷男子将老者与小子的头颅塞入布囊,对着众人讥笑道:“老匹夫满口谎言,就算我不杀他,晋军也不会善待于他。早晚都是个死,倒不如成全老子,也算死得其所。年逾花甲还想从军,简直就是笑话!这厮老都快老死了,实是死不足惜!”
小陌向前几步,重剑直指男子眉心,只要他向前一戳,便可取了男子性命,怒道:“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就因为你比他强壮,手中有刀吗?”
男子拍了拍鼓鼓布囊,已是心满意足,面对小陌如此稚嫩的恐吓,脸上全无半分惧意,笑道:“哪里来的小鬼,在这里多管闲事,爷爷我再添颗头颅也绝不嫌多!”当他看到小陌腰间浮肿人首时,差点没笑出声来,嘲讽道:“大家快来瞧瞧,小鬼捡了颗死人头跑来这里充数,简直就是孬种!”
小陌恨得咬牙切齿,暗道:“这些人完全丧失了理智,皆是被求生的欲念冲昏了头脑,老子与其说理,才真是疯了傻了!”他无奈得摇首,提了重剑不由分说的径直向何春堂走去。
纤细的臂膀挤过密集人群,身上不觉中沾染了无数鲜血,吸引了所有仇恨的目光。周身缭绕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味,满眼都是乱发与血痂,仿佛在只属于人间的炼狱中穿行,隐隐的刀光照亮了小陌桀骜之容。
人群霎时沸腾起来,纷纷讥笑道:“小鬼,不许插队!”“这小子捡了个死人头就敢过来,想是傻了吗?”“孬种!”“废物!”“小鬼等不及了,拿个破烂货充数,看你怎么死!”
鸦军见人群溃散,竟是骚动起来,故而大喝道:“都给我老实点,怎么回事,嫌命长吗?”忽见小陌在人群中穿梭,心下立时明了,遂将其拦下,呵斥着,“到队尾排着去!”话一出口,蓦地一怔,怒道:“你小子活腻了吗,提着个腐烂人首,当我们弟兄们都是瞎子吗?”
众人喜不可遏,齐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喊声震天撼地,直欲撕开穹庐,泻走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