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肯信?
小陌从未杀人,此人却因他而死,事中机缘难以名说。幽鸾仍是怒视着小陌的方向,眼中瞳仁涣散,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悲悲戚戚,凄凄惨惨。
小陌胸中五味杂陈,他虽不信鬼神,却难免问心有愧,觉得对她不住,故而央求道:“姑奶奶,不要这么看我好不好,再看……再看你也是死人一个,还能活了不成?你若是死不瞑目,非要找人报仇雪恨的话,便去找醉云阁的老板娘和那个驮着什么佛的死胖子罢,你的死可与老子没有半点渊源。”
他忙着撇清关系,但看到幽鸾白得如蛆虫般的肌肤时,胃中略有不适,自欺欺人得闭上了双眼,暗道:“这兰桂坊的金花头牌果然名副其实,竟真的只剩下个头颅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子和幽鸾却实有缘,分别了也怪可惜的。反正老子也需要一颗人头,拿了旁人的固然容易,却不是死在自己的剑下,着实没有成就之感。你死也死了,还是因我而死,便帮老子一回,到时老子入了盐帮,定会给你烧香烧纸,你下辈子投胎就做我的小老婆罢,谁让老子的大老婆已经有了人选呢!”
他奋力得挣扎,始终保持着头部露出水面。身后重剑令他不断下沉,他就这样在水中扑腾着,显得颇为吃力,而脚下怎么也找不到方才那具尸体,口中因此呛进去不少血水。
他屏住呼吸,伸手将幽鸾长发撩起,露出了一张浮肿鬼面,眼睛兀自瞪着自己,仿佛在宣泄心中愤恨一般。
小陌不禁暗道:“姑奶奶,小老婆已经不错了,您还挑三拣四的,就您现在这副尊容,辟邪尚可,老子收了你都是做了善事。”
他将幽鸾长发拉入水中,反手系在腰带中央。他整个人浸在水里,渠水微寒,隐约刺激着感官,浑噩的神经逐渐绷紧,小陌忽然碰触到襦裙一角,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不禁一震。
他记得二人于临华殿纷纷坠下,正是以腰际襦裙牵引,才不至被渠水冲散。襦裙既然仍在腰间缠绕,料来月宫仙子并未漂远,必在这石桥之下。只是她已身中剧毒,这一夜蹉跎,不知是生是死。
他将裙摆拉出水面,纱裙断处丝丝连连兀自埋在尸堆之间,他游将过去,推开如堤浮殍,四下里寻找起来。忽见白衣胜雪,陷于粘稠血浆之内,是如此得扎眼,如此得不协调。
小陌心下一凚,暗道:“贼婆娘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罢?”他将仙子从腐肉中拉出,见她一身白衣湿透了裹紧婀娜身姿,显得苗条而不失丰腴。苍白的脸上依然罩着面纱,眉头舒缓,双目微闭,睫毛隐约颤抖着,已是不省人事,但尚且还有一口气在。
残尸的腐臭固然浓烈,却也掩饰不住她体内的芳香,小陌将仙子抱在怀里,心道:“如此出尘之人,竟也落得满身糟粕,想来乱世又何来纯洁之人?”
小陌腰间挂着幽鸾头颅,带着仙子上得岸来,若是将其扔在岸边却也于心不忍,复又背在身上,暗道:“你爷爷的,就算老子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