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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暗沉,仿佛将浮华尽祛,晦暗得不复生机。琉璃馆内灯火通明,酒香浓郁,全然不察这焚天之劫。
幽鸾敞开殿门,见殿外星光旖旎,映出片片甲胄之辉,不禁微闭双目。薛崇立时扑了过来,将其拥入怀中,笑道:“美人,小虫虫想你想得好苦啊!”
小陌虽被许婉秋掐住脖颈,但听到“小虫虫”三字,竟也差点没笑出声来。婉儿隔着帷幔怒目相视,仅能见到斑驳暗影,恨不得生唌其肉。
幽鸾媚笑着挣脱开来,回手将殿门掩死,却并未落以横栓,道:“瞧你这猴急的样子,小心隔墙有耳!”她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瞟向殿内牙床红绡。
薛崇哪里晓得,虎目中只有幽鸾倩影,容不下周遭外物。他见幽鸾望于床榻方向,眼中欲迎还羞,猝尔大笑道:“美人竟是比老夫还急,今日情况不比往常,需得速战速决。不过美人大可安心,这琉璃馆戒备森严,如那铜墙铁壁,任谁听去?美人着实多虑了!”他牵起幽鸾玉手,直拉向床边。
幽鸾无法,却也不便直接道出原委,杏眼频谒,柳眉蹙得极深。
薛崇素来谨慎,但在幽鸾面前,往往顾此失彼,无暇生死之嫌。他见幽鸾身子僵直,鹅颈间挂着银锁,随着步伐的移动,上下攒动着,显得着实轻巧。薛崇心下暗喜,窃以为幽鸾刻意妆扮,以此取悦自己,故而眉开眼笑,心无芥蒂。
余光无意中瞥见案上古琴,见琴弦松弛,琴面透着摄人寒意,隐隐泛出幽冥之光。薛崇不以为意,一双大手拉开牙床帷幔,烛光瞬间倾泻而入。
瞳孔中立时现出细如星火的亮芒,亮芒急剧扩大,薛崇顿时一惊,连连后退,竟是被剑风带得蹲坐殿中。
鸿羽曲折弯转,游蛇般定在薛崇眉间,震颤得发出清脆轰鸣之音。红服飘逸,牙床内竟是飞出一俊朗少年,赵隶星眉朗目,周身流露着耀眼光华,正色道:“你这郓城的大虫,为患乡里,速速还我兄弟命来,今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幽鸾明知如此,却仍是一惊,双手抱紧薛崇,殷红薄唇扯出一抹悲悯之态,求道:“公子不可伤他性命,薛崇虽是作恶多端,却也保得一方平安。节度使一死,郓州城内必然大乱,迟早沦于番邦之手。”
听此言论,确是肺腑之言,赵隶一时间犹豫不决,漆黑无底的眸子,如龙潭深水,直淹得薛崇无处喘息。
紫金折扇在空中滕旋之际,绽出如许金叶,许婉秋举手接住扇尾,一张玉面现出难得娇容,光滑平额下,青黛勾出的柳眉动人心魂,怒道:“赵隶,莫听这贱人胡言乱语,搅扰心智,尽管杀了便是!你若信了,必然中计。想想志良兄可怖的死状,你已是忘了吗?志良兄在天有灵,断然不至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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