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六合花蕊

呼道：“风捕头，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对于仙子的一意孤行，水若瞳实在是没有办法，她无意中瞥见鬼母子腰间的清寒古玉，只见汉玉九龙佩已被积雪覆盖，“鬼母子”三个蝇头古篆仍是清晰可辨。

    水若瞳心下暗道：“教主将玉佩分发给五大诸天护法，应是要护法们互相牵制着，不让一方独大，而阎君始终觊觎仙子的汉玉九龙佩，想来玉佩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她徐趋近前，附耳小声道：“仙子为了鬼母以身犯险，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不如我们顺水推舟，今夜就做掉鬼母，取下汉玉九龙佩，将此事嫁祸给六扇门，纵使教主耳聪目明也不会想清楚其中的原委了。”

    嫦素娥反手一记巴掌重重的打在水若瞳的脸上，怒道：“胡言乱语，水姑姑你太让本宫失望了！师姐有难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属下口无遮拦，求……求仙子恕罪，属下也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呐！”水若瞳从未见过仙子如此的大发雷霆，她忽然觉得嫦素娥已经长成了凌霄宫的主人，真正成为诸天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枭雄霸主，即便她称呼自己为“姑姑”，但她知道仙子始终是主，而自己只能是奴，水若瞳立时跪了下去，叩首道：“属下……属下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仙子应允。”

    嫦素娥将脸昂向雪域的刺骨寒风，胸口微微的起伏使得情绪缓和下来，“何事？水姑姑但说无妨。”

    “白部的姊妹们都是孤儿，这些年凌霄宫就是我们的家，属下人到暮年，能侍奉在仙子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属下希望仙子能满足老奴的心愿，可以收留这个婴孩，让她也能有一个家。”水若瞳向身后的姐妹们点了点头，人群霎时裂开了一道缺口，只见一个在襁褓中哭泣的女婴从后方传了过来，最终落在水若瞳的怀里。

    “这是属下在雪野中发现的弃婴，云鹭山白雪皑皑，奇寒无匹，常人是无法忍受的，但这个孩子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水若瞳脱下纱衣随手盖在女婴身上，举头望着仙子，目光里极尽恳求之色。

    “天意？苍天若有意，这个婴孩又怎会被人遗弃在这里呢？”嫦素娥看到女婴那双带有稚气的眼睛被睫毛装饰起来，仙子的心几乎融化殆尽，“姑姑快起身，这个孩子本宫会留下的，她在雪中被人发现，那就唤她霜儿吧。”

    “霜儿？很美的名字！”水若瞳抚摸着女婴的小脸，心中寻思着，“小丫头好幸运啊，以后凌霄宫就是你的家，你会有成千上万的姐妹，会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属于你，也属于我们大家。”

    水若瞳好似想到了什么，本已露了笑容的脸立时阴了下去，她心下暗道：“我绝不能让仙子独闯望月亭，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仙子支开。”于是附耳小声道：“属下听闻六扇门在郓州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要除掉持有乐平锁的人，有消息称，谁身上藏有前朝的乐平锁，谁就是大唐的沧海遗珠，若是仙子去得迟了，公主就会被六扇门所杀，那时教主的宏图霸业恐怕就付之东流了！”

    “姑姑所言极是，教主正是要活捉前朝的乐平公主，才可以师出有名，从此灭梁兴唐一统天下！水姑姑，你先把师姐带到驿站中休息，本宫再去郓城走上一遭，势必查出前朝公主的下落。”

    嫦素娥转身之际已是飞入月中，月色靡靡，照亮了被雨水洗过的夜空，在郓城上方闪着莫测的光，而月下的醉云阁灯火依旧，仿佛给恐惧描摹出了不真实的轮廓，令一切未知都变得这般无暇。

    醉云阁里鼾音渺渺，小陌睁开了一双睡眼扫视房间一周，他见苏有雪呼吸均匀，如雕刻的脸在纱幔后若隐若现，显然已是熟睡多时。

    于是小陌蹑手捏脚的从椅子上起来，开始翻找苏有雪的包裹，他将钱袋放回原处，却取出了忠义效节都的习武书证，他见上面血色弥漫，仍是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不由得心下暗道：“老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给你留了盘缠，趁早滚回落霞庄吧！至于这个书证嘛，留在老子身边一定有用！”

    小陌轻轻推开房门，侧身从门缝里挤了出去，他的动作谨小慎微，生怕弄出响动吵醒了苏有雪，又怕缝隙开得太大，月色洒将进来，那定是走不掉了。

    他在门外听着苏有雪似有若无的呼吸声，立时心下大喜，暗道：“小白脸睡得倒死，你爷爷的，欺负人都欺负到老子的头上，真是不长眼啊。老子咒你不得好死，不对不对，看你和臭婆娘的交情，老子就咒你生孩子没**吧！”

    小陌在心中骂着恶言恶语，脚下踮步轻行的穿过了曲折游廊，忽见小二拿着餐板从客房里走了出来，正巧撞见了自己。

    小二喜上眉梢，如同看到财神一般迎了上去，他张开大口方欲说话，却被小陌堵上了嘴。

    “小点声，夜已深了，不要吵到其他人。”小陌极力的使着眼色，心下暗道：“你爷爷的，这一嗓子出来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老子跑了吗？”

    小二恍然大悟，伸手摸着脑袋赔笑道：“客官真是宅心仁厚，小的愚笨，没有考虑得这么周全。”

    小陌见他深夜送餐，不解道：“这些客房里住的都是什么人，该吃的时候不吃，不该吃的时候反倒要吃，偌大的醉云阁连半个鬼影都见不到，真是奇了怪了！”

    小二下意识的瞥向身周，他见客房里灯火依旧，隐然间透着些许阴森的韵味，摇首道：“都是些外地人，看起来像是运粮贩粟的商贾。”

    “胡说！醉云阁少说也有二三十间客房，都住满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外地商贩？”小陌拨弄起额前碎发，月光毫无顾忌的泼洒在脸上，闪出疑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