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喝道:”你们是谁?如何进来的?“
先不说他的府邸戒备并不松散,单是自己已武功不若,可连他,都未发现这两个靠近的人。
“素闻大人有勇,却也不会不明白我此来的目的。”来人浅笑,目光扫过那作案上凌乱的书简之上,最后却也落在有些错愕的莫不寻身上。
眼色一暗,搁在书案上的一只白皙的手微微一颤,随即用力按住案面,揽过凌乱的书信,看着那黑衣男子端着的金樽,不敢置信道:“你们要杀我?你们是太子派来的?”
那男子不答话,笑容却未减退分毫。
“不,不会的,殿下不会杀我,他说了会想办法的,我要去见殿下。”说完,豁然站起了身。
青衣男子伸出右手,做了个虚拦的姿势,眸光收紧,缓缓道:“何必相见?见有何益?大人何必让殿下为难?让我为难呢?”
并未停下脚步,手却多了份劲道,直直却也向那青衣男子劈了过去,那青衣之人微微一闪,却也避开了那人的招式,不急不慢道:“大人这般做,可要想清楚了。”
“太子弃卒保车,至我于死地,我又有何好想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莫不寻勃然怒道,手却并未停止,他是习武之人,从这人的招式上便已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大人既然明白,又何苦白白辛苦一躺?只怕去了,到时连累的便不止大人一人了。”男子语气很轻,却也使得在场的人一惊。
莫不寻浑身一震,随即怒道:“你什么意思?”
“大人是聪明人,自会明白我说的意思,若大人真怜恤莫家的子孙,就不要意气用事,做无谓争斗。”青衣男子缓缓走近,语气极轻,却也张口道:“临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托我给大人带句话。”
“什么话?”
青衣男子从侍卫手里接过酒壶托盘,向前几步,走到莫不寻身前,在他耳旁轻轻道:“饮之可使家全。”
此话如一把利剑,狠狠的刺伤莫不寻心底最深那处脆弱,莫不寻沉默,站立不动,瞬时宛如一块石头。感受不到冷风从窗口涌入,吹拂到脸上的感觉;
也依稀仿佛感觉到那男子从他身边走过,把他手里的酒壶托盘放置到案桌上;更听到他的声音远远地模糊地传了过来:“大人,御酒在此,饮与不饮,大人自行斟酌。”
“自行斟酌?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莫不寻耻笑,想他兢兢业业为太子做了这么多事,如今却落得弃子的地步,何其可笑。
“选择多,反而烦恼多。大人何必自寻烦恼。太子也是想保全大人的体面,更是想让大人走的安心。”
“所以,太子便让我去当这替罪的羔羊?”
依旧是冷漠淡然的脸,青衣男子的眸光再度收紧,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惋惜还是不容人忽视。“若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我也可以代为照顾,比如,大人的母亲。”
“你!”莫不寻的眸子睁的老大,紧握的双拳青筋却已然爆出,如要破裂般,赤红的眼死死的望着眼前的人,似乎怎么也想不出,太子竟做到如斯地步。
青衣男子剑眉轻佻,微微扬起嘴角,淡淡道:“大人是聪明人,想来也不需要我再多名言了。”
莫不寻虽然气急,可却恼对他无任何办法,颔首,苍白的脸颊似乎无力再多吐一个字。“我死,可保莫家平安。”
缓步上前,指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抬起,紧紧握住那明黄的金樽递到莫不寻眼前,冷言道:“亏空一案,必得委屈大人,府中他人,太子必定相保,只是这认罪书,大人可得写好”
“认罪书……”莫不寻忽仰头大笑,久久,却忽然道:“也罢,也罢,不知可否再答应我最后一个心愿。”
“大人直言便可,若能办的,必不推辞。”
“养儿不孝,自是要请罪的,只是夜深不敢叨扰,只想在这门前一拜而已。”
“这个自然,大人,请。”青衣男子并不拒绝,后退了一步,算是给莫不寻让道。
缓步走去,看着自己母亲院落的方向,莫不寻却也缓缓跪下身,双眼赤红,却也带着怨意和愧疚。
拜了三拜,凝视了许久,待青衣男子催促,这才起身,坐在书案之上,写好了认罪的书信,杯中注满酒,喃喃地道:“错了,终究是错了……”
举起酒杯无奈地一笑,扬起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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