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合伙去收拾另一只。她忽然就霍然开朗了,今时今日的好不是永远的好,你们现在在一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相互咬得遍体鳞伤呢?
老王爷的头七,割据此地的军阀来王府上香。事毕,显瑒把大帅让到后面饮茶,聊了几句之后,大帅提起了一件事情:东北方向,最近土匪猖獗,借着山势地形打家劫舍,扰的附近一十三县民不聊生,眼下正是秋后,土匪们囤粮食的当口,大帅打算亲自帅兵剿匪。
显瑒以为这军阀又是要钱来了,谁知他想要的其实是别的东西。
“兴兵之前要先振士气,壮军威。我要整一个阅兵式,想要跟小王爷借个地方。”
显瑒喝了一口茶,心下沉吟:果然我料得不错,这军阀的胃口越来越大。
“想跟你借太祖的点将台。”军阀说。
显瑒慢慢地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显瑒从小就唱这样一首歌谣,
点将台,点将台,太祖策马扬鞭来。
点将台,点将台,太宗建制传世代。
点将台,点将台,世祖挺兵山关开。
歌谣里的这座点将台,在奉天市中心圆形广场的正南方向,是个长十丈,宽七丈的两层汉白玉平台。在这座点将台上,太祖爷爷努尔哈赤挥旗誓师,率领着他的八旗子弟在东北雪原上所向披靡。在这座点将台上,太宗皇太极建立大金政权,奠基满清二百余年的江山伟业。在这座点将台上,世祖皇帝擂鼓励兵,终率将士入关进京,统一华夏。
而如今,而如今,显瑒看着眼前这位掌握着本地人马兵权的军阀,如今你也要学我满清先皇,站在这个点将台上阅兵?你也要成就伟业,建朝立国?
他在屈辱和恼恨中觉得自己的骨头发紧,脸上却轻轻地笑了:“大帅跟我借这个点将台,是有大用处啊……?”
“刚不是跟小王爷说了:我要作阅兵式,振士气,壮军威……”
“您既是跟我张口,关于这点将台的掌故肯定是了解的。大帅要做的是剿匪安民的大好事儿,人马我没有,就是有点家丁,但您要是有别的需要,军饷,粮草,那我一定再所不辞。”
军阀沉了脸:“小王爷以为我是来化缘的?……您给我个痛快话,借,还是不借?”
显瑒拱拱手:“借。大帅张口,那我一定借。只不过,要是之后哪里有什么不周到,您要记得,我是劝过您的。”
军阀也笑着拱手:“那我先谢谢小王爷了。”
那军阀择了黄道吉日,在圆形广场的点将台上誓师剿匪。他亲自带兵赴吉林,一连五场大捷,果然气势如虹,杀的土匪人仰马翻,充盈了自己的银库粮仓,又收编了不少骁勇人马,迅速成长发达,俨然成了大物。只不过,在一场小战之后,军阀解手的时候,被山中流弹击中咽喉,扑通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起来。军阀手下好不容易整编出来的人马又散成了无数小系,刚聚起的城又变成了砂。坐镇奉天城的大帅又换了几任,可是人人心里犯了忌讳,谁也不敢再去打听那圆形广场正南方向的点将台了。
奉天城会兰亭澡堂子里面,遗老遗少们的解释带着幸灾乐祸和洋洋自得。
“点将台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太祖太宗还有世祖爷爷点兵检阅的地方,那是皇帝,天子,真龙站的地方,凡夫俗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也敢往上蹿?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嘛?!”
然后他们继续骂那不肖子孙小王爷,骂他怎么就这么没骨气,就真地让军阀的脏脚就真的踩在那点将台上,骂他之后还有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谁也不知道军阀死的当日,小王爷显瑒自己在祖庙跪了一天一宿。就像谁也不知道那从山野中射向军阀的流弹究竟是谁的安排和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