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之上,一长排琉璃花盏悬于重檐廊下,午后天晴,栽在殿前的大株琼枝玉兰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从这明媚的春光之下遥遥望去,有一着粉衫裙,梳双环髻的小女童盘腿坐于廊下玩耍。她兀自玩得开心,时不时发出一阵咯咯笑声,粉扑扑的小脸出露出一丝红潮。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从对面草丛传来——
女童抬起头来,见是一阵微风拂过及膝深的草丛。她撇嘴,继续低头戏耍,谁知又过一会,那窸窸窣窣的响声又再度响起。就好似一个手法拙劣的偷窥者躲在草丛背后偷偷关注谁一般。
女童粉雕玉琢的瓜子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是谁在那里?”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好似一串玉珠纷纷跌落玉盘一般爽脆可人。
躲在草丛之中的人微微一愣,却还犹豫着该不该暴露行踪。这一会,那女童却径直起身自那长廊中走下来,她赤着一双小脚,轻盈地拨开草丛,冲着来人扬唇一笑。
“别躲了,我可是看见你了。”
草丛后站着一位弱冠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身着一袭八宝攒丝云锦直踞长袍,一头乌油油的黑发被束进一枚小小的赤金冠中。
他颇为吃惊地盯着女童那双嫩生生肉秃秃的脚趾,良久才面色绯红地移开双眼。而女童却似浑不在意,只好奇地望着少年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你?”
少年连忙敛了神色朝着女童敛衽行礼,道:“蓬莱冷月仙尊座下崇景见过帝姬阁下。”
“蓬莱?可是南方仙海上的那个蓬莱?”女童咬着手指,样子十分稚嫩讨喜。
“正是。”少年一本正经道。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不听师父话随便乱跑?”女童嘴角一扬,笑眯眯地揶揄道。少年的额际爬满汗珠,发髻也有些微乱,一看便是走了好久的路。
“我,我没有!师尊命我随意走走,我只是迷路了而已……”少年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着,忽见女童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眼眸晶亮,不由得耳朵发烫,声音越发低了下来。
“那你想出去么?”女童又问。
“嗯。”少年忙不迭地点头,若一会仙尊找不着自己,必得生气不可。一想到仙尊那张冷若寒冰一般的仙容,他就浑身打颤,连路都走不稳了……
“我可以带你出去。”女童眉头一扬:“不过~你可要陪我玩!”说着,少年只觉手腕一紧,原是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正拉着自己往廊下去。
“帝姬,这……不好吧。”晚回去真的会被仙尊骂死的……
“你不听话,我就不带你出去找你师父了!”小女童黑眸一瞪,威逼利诱。
“……”少年终于妥协了。
***
“冷月,与你一同从蓬莱过来的那个小徒孙去了哪?”
天帝捏了捏胡须,喜滋滋地伸手捏了一枚白子放进横列在石桌上的玉棋盘中央。
“方才我见他立在那里看着碍眼,便遣他去外头随便走走。”
坐于对面的男人一身玄袍,浅褐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他指尖一动,那盘中的黑子便自动地落入棋盘之中。
“哦。本君看着那小子还不错嘛,什么来历呀?”
天帝又捏了一枚棋子,想了半日,方才将其摆入棋盘的一边。
被叫做冷月的玄袍男人闻言,抬起头凉凉地睨了天帝一眼后道:“出身北方仙族。”紧接着,又是一枚黑子落入棋盘。
北方仙族啊……倒是上古没落下来的一族,不过好在血统纯正,根基甚稳,比起那些逆天之神要好的多了!
天帝捏着棋子,迟迟不肯落下,却忽听那冷月悠悠道:“天帝,你输了。”
“什么?!”天帝扔了棋子,低头一看,立马苦了一张老脸道:“这是第一百零三次输给你了,什么时候能让本君赢一回?”
冷月敛了敛衣袍,冷声道:“心思不正,无论多少次还是赢不了的。”
天帝心虚道:“果真什么也瞒不了你……本君今日确有一件事儿想跟你商量。”
冷月埋头数茶叶,言简意赅地道:“说。”
“嘿嘿,你看我那小帝姬翡翠怎么样?长得讨喜可人吧!今年也要满三百岁了。”天帝是有女万事足,一提起这小女儿,整张老脸都绽放出红光来。
冷月扬了扬眉:“记不清楚。”
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自家的小翡翠是多么可人呐,真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天帝心中腹诽,却又腆着笑对冷月道:“本君看你这小徒孙很不错,模样周正不说,出身也好。你看,跟我家小翡翠配不配?”
月青卓听到这里,不由得抬眸仔细打量了天帝一番,直将他一张老脸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适才收回眼神慢慢道:“北方仙族血统虽贵,但要配上帝姬却远远不够。若论登对,还是九重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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