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他们回到凡尘时,距离前阵子他们离开,世间已经过了一年的光景。
时值深春,孟萋萋和盛嘉彦在人间至多只能停留一个月,他们此时用灵力堪堪维持的人体仍是有些勉强。
孟萋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她与盛嘉彦皆是一袭长银衫,孟萋萋的领子被盛嘉彦陡然拽住。
一回头,对上盛嘉彦戴着一片面具的脸。
“好好走路。”他冷冷的。
孟萋萋瘪瘪嘴:“反正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此时天上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孟萋萋与他避到了一处茶摊下,一人要了一杯茶色一般的水。
“阿彦,”孟萋萋往外张望了眼:“我们该怎么办啊?现在我们这样怎么入宫呢,我倒是好说,等着招宫女的时候我去瞧瞧就是了。你怎么办啊?男人入宫岂不是要……”
孟萋萋做了一个阉了的手势,呛的盛嘉彦容色一僵。
“明日就是赛龙舟,届时皇帝等人都会出行猎山琼楼观看龙舟,我们再借机靠近就可以。”
孟萋萋似懂非懂点头:“可是猎山防备森严,如何进入琼楼?”
盛嘉彦斜睨她一眼:“密道。”
“密道!”孟萋萋惊呼一声,招来旁人侧目,她连忙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还知道琼楼有密道的。”
盛嘉彦不以为意:“不然你以为我那几天的皇帝是白做的?”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五月初五,端阳佳节。京城的女眷们各各蒲艾簪门,香草缀身。这一日,按例要吃粽子、赛龙舟。京郊的西湖每年都会举办龙舟比赛,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猎山上的琼楼届时会供皇帝登临,以观龙舟赛事。
每年的端午,琼楼玉宇中都会举办赛诗会,诗词题目就写在往来的龙舟上,楼下赛舟,楼上射题,这种“射题”由专门的弓箭手盲选,类似抓阄,抓上来后即景选韵,一个时辰一局,夺魁者可获御赐锦牌,这牌子算得上参加科举的通关文牒。
这样的题目,一日大约能比三局,三局魁首百年难得一见,在人才济济的京城,能得一局魁首,就足以名扬天下了。
早在初二,宫中内相便出来通告,皇后娘娘要在端阳节亲临西湖,命京城里的夫人、诰命、小姐们一起前往。
而孟萋萋也是趁着这次机会,冒充了礼部侍郎家的小姐,盛嘉彦扮作她的侍卫,俩人悄悄地混进了琼楼中。
孟萋萋他们进入琼楼的时候,皇上和皇后还未到。孟萋萋便趴在栏杆上四处眺望,直到盛嘉彦暗中轻轻拍了她一下,孟萋萋才意识到自己行为大胆,已经引起了周围好几家小姐的窃窃私语。孟萋萋连忙老老实实坐定,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了。
琼楼玉宇共分三层,一层比一层华丽,一层比一层敞亮。平日每有宴会,总是皇亲贵戚们坐最高层,贵府女眷们在第二层,随行的管事、女官们在最底层。
孟萋萋正低头数着蚂蚁呢,忽听得楼门口的内相尖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贵妃?孟萋萋微微蹙眉,当初她在的时候也不见有什么贵妃啊。
只见楼门口走进两个宫装妇人,分别有丫头和太监馋着。
走在前头的妇人行容高雅,穿着绯色宫装,头上珠光宝气,凤尾摇曳,生得峨眉凤目。这不是孟庸这是谁。孟萋萋差点就要挥挥手打招呼了。只是如今的孟庸看起来气质有些凌厉逼人,倒不似当初唯唯诺诺的样子。
皇后莲步轻摇,后头贵妃的身影便露了出来。这下众人真吃了一惊,贵妃竟也穿了一套绯红色蝉翼纱宫装!
孟萋萋看到贵妃的面容时险些喊出声来,这是……舒妃!?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竟成了贵妃了。
舒妃下颚尖尖,媚眼斜挑,嘴唇涂着紫红色葡萄汁胭脂,妩媚中又带着一丝美艳。
今日聚会,谁也没能想到,皇后娘娘和贵妃竟撞衫了。
可见贵妃并未把皇后放在眼里。
贵妃的意思也很明确,这普天之下,只有她能跟皇后一较高下。
两人娉娉袅袅地走到三楼坐下,孟庸素手一抬,轻声道:“免!”
“谢娘娘!”女眷齐声起身,各自落座。
“是本宫来迟了了,到让诸位夫人久待!”孟庸神态亲和,又道:“摆菜吧!”
“遵旨!”一内相轻甩拂尘,一排宫装女子鱼贯而入,捧着三百六十样食盒,一一摆在桌上。当真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无一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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