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得罪了这位新来的局长。
这一刻她有了脱离党政办的想法,去一个轻闲一点的部门。办公室的工作每天忙的要死,一颗心快操成八瓣了。
过去老局长很能体量大家,再苦再累大家心里快乐也都认了,俗话说千金难买愿意。
可现在这个石局长,说话做事让人提心吊胆的,家里的日子已经过的够凄惶了,单位再这样,梅子觉得有点撑不下去了。
想归想,现实是没离开党政办之前工作还得干好,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在等着自己这种没有后台、没有靠山的人。
稳定一下情绪,梅子走进党政办,问章文亮:“你手边在忙什么活,忙到什么程度了?”
章文亮头都没有抬,盯着电脑屏幕说:“编制各种突发公共事件应急预案,十几个预案,这才开头,还弄的一头雾水。”
“景妍在忙什么?”
“忙工作,还能忙什么,我又没有闲着。”景妍一句噎死人不偿命的话带着情绪硬梆梆地扔过来。
梅子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呼吸,压下心头的火,抬头对景妍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我问你们在忙什么,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工作的进度,领导又安排了一堆活。”
景妍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话冲人了,低头惭愧地说:“在忙五好党支部创建的工作,要准备的资料很多,一些东西还没有把握。”
办公室四个人,一个是鹿湾土生土长的技校生章文亮,在当地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现在学历是大学,实际文化程度最多是初中,还应该是一个成绩很差的初中生的水平。
景妍是一个合同工,工资很低,丈夫也是位合同工,夫妻俩人是投靠亲属来到鹿湾的。因为大学学的数学专业,所以平时带几个数学不好的学生贴补家用。性格有点古怪,梅子觉得她经济差,生活困难,平时工作尽量给她少安排点,多给她留点私人时间,每次她在办公室与其他人发生争执,梅子都是批评其他人,一般不批评她,私下让其他人让着她点。
另一个是军转干部郝志仁,学历大学本科,实际学历不详,干地方工作一时半会没适应,电脑不太会用,文字处理能力很弱,他在部队是带兵的,可能没有机会接触文字工作。实在没有办法,梅子只能尽量安排他做会议准备、管理保洁员门卫、安排车辆、复印、领取发放办公用品、保管单位固定资产等工作。
就这样也是老好人一个,在部队练成了一个老滑头,得罪人的事从来不做,保洁员、门卫不听他的话了,他就告诉梅子,他管不了,让梅子去处理,所以大家用他名字的谐音给他取了个绰号“好人”,平时大家都叫他好人。
这会儿梅子只能盯上好人了,“好人,领导让重新做单位的通迅录,要的急,我们实在忙不过来,你来做吧,我给你原来的样板,是电子表格,你只需要在上面进行修改、增添或者删除就行了。但因为这两年单位有不少人员变动,还有不少人手机号变了,所以你必须重新核实每个人的信息,可以吗?”
“没问题,这么简单的工作,我来做。”好人非常豪爽地说。
用一天时间,好人对全单位每个人的信息进行了核实,然后录入,忙的不亦乐乎。
晚上,梅子按照丁书记的安排订了酒桌,给石局长接风。
当大家开始给石局长敬酒时,梅子也端着一杯红酒给石局长敬酒,可石局长却没有端起他的酒杯,而是冷着脸说:“梅主任,在你们老局长面前你喝白酒,在我面前就喝红酒了,既然我不够资格和你喝酒,这酒也就算了。”
这些年,梅子从没有喝过白酒,大家都知道,为此没少挨领导的批评。当然也有人告诉她,不喝白酒是升不了职的,她并不在意,对于升职她不感兴趣,只想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尽力做好,本本份份做个快乐的女人。
此时,室外满天星星眨动着明亮的眼睛,不解地望着苍茫夜空,柳梢枝头一弯新月躲躲闪闪地钻进了薄薄的云雾里。
室内静可闻针,所有的目光都不解地望向石局长和梅子。
梅子尴尬地脸红一阵白一阵,迅速扫了一圈众人,见没人为她解围,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李玉梅露出的一丝得意的笑容,她什么都明白了。
为了生存,看来今天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石局长的下马威,她今天是愿意领教也得领,不愿意领教也得领,委屈泛上心头,泪意涌上眼眶,她强咽下喉间的不适,一仰脖子喝了手中的红酒,伸手拿过白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端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石局长那张泛着红光,眼睛眯缝地快看不到眼珠,志得意满的扁平脸说:“石局长,我确实没有喝过白酒,今天为了给您接风,破例了,我先干为尽,您随意,以后工作中希望您多批评指教。”又是一仰脖子喝完了手中的白酒,石局长脸色缓和下来,也喝了自己的酒。
这一场接风宴让梅子食不知味,却尝到了酒醉的滋味。
回到家吐的乱七八糟,折腾了半夜,蒋伯同极度的不满,说哪有女人在外面喝酒喝成这样的,以后不许再出去喝酒了。
梅子腹诽道,你以为我愿意喝成这样,我还巴不得不出去渴酒呢,这不就是小人物为了生存委曲求全的现实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