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庙门轰的一声打开,马淳真见四盏长明灯全灭了,来不及喘口气,急忙抓起法坛上的招魂玲就摇了起来。虽然人已经死了,但魂魄应该还在这周围不远,都说三魂不聚,七魄不分,只要在天亮前将这六魄还回体内,命魂就不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等七魄归位,命魂自然而生。
马淳真急速的摇着铃铛,围着四人左转三圈接右转三圈。口中念道:“天师之命,以我为名,离体之魄,速速归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砰的一声,马淳真将招魂铃重重的盖在法坛上,又拿起桃木剑一通比划,左手一张,一股微弱的夜风拂过四人,见机不可失,马淳真右手剑指连出,在四人额头各点一记固阳指,以锁住生魄不泄。
“点灯……”
马淳真一声大喝,我爷爷一收神,赶紧又将火柴划燃,这次就比较顺利了,四盏灯全都点亮了,而且橘红色的火苗噌噌的往上窜,看样子是熄不了了。
“马道长真乃高人矣,死人都能被你救活过来,我老头子代他们谢谢你了。”李端公说着朝马淳真跪下磕了一个,马淳真这次没有拒绝,受了他一礼。也不是他不客套,而是他实在是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还好魂魄离体时间不长,要不然神仙都救不了。守着灯别灭了,等天一亮,他们就没事了!”马淳真虚弱的说完,盘坐在蒲垫上,双手打了个子午决,置于丹田处,养精蓄锐。李端公不敢打扰,守着四盏长明灯一直到天亮。
当马淳真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座转龙庙,那四人已经不在这里,可能已经醒来后抬走了。地上有一双崭新的解放牌帆布鞋,他也不客气,刚换上,李端公端着一个粗瓷碗来了,瓷碗里装的是一碗白米粥,正儿八经的纯白米粥,没有加半点高梁和包谷。
“鞋还穿得嘛,这是小徐给你拿来的,他们民兵队过年的时候武装部发的,那龟儿一直没舍得穿,还是崭新的呢!”李端公说着,又从包包里摸出几个红皮子的红薯。(这种红薯比白皮子的那种吃了耐饿,粉粉的,小时候我最喜欢扔在灶堂里烤来吃。)
“给你们添麻烦了!”马淳真啃着红薯,就着白米粥,三下五除二的喝得干干净净。吃完一抹嘴朝李端公说道:“李道友,你叫那个小徐来一下,我找你们两位帮个忙。”
当李端公将我爷爷找来转龙庙的时候,庙堂的地上被马淳真点了足足有四十二个长明灯,在这片长明灯的最前头,是两个用草扎的稻草人,巴掌大的稻草人前点有香蜡,还未燃尽的钱纸冒着青烟,庙堂里的佛像被摇曳的火光照的面目狰狞。见两人来后,马淳真放下手中毛笔,招呼两人进来,并将庙门关上。
“马道长,李表叔说你找我,有啥子事你就说,只要我帮的到呢,统统没得问题!”
“小徐,我想让你收个干儿子,不知道你肯不肯。”
“可以,没得问题,是那个的娃儿嘛?”马淳真还没说完,我爷爷倒也回答的干脆。李端公像是知道点什么,赶紧朝边上挪了点位置。
“这个孩子跟你也是有缘,就是昨天晚上,你在后山看到的那个。”
“啥子安……你要我收个小鬼当干儿子,要得个铲铲哦!我不干……”爷爷后退一步,几乎是吼出来的。
“大侄子,你不要想多了,这可是结阴德的好事哦!”躲在一边的李端公插了一句,连马淳真也点了头,看来是没得错了。
“结锤子的阴德哦,你咋过不认呐?想豁我!不干!”
“小徐,阴德之事,不可戏言,我见你八字太硬,命中本无子,如果你这次帮了这个小鬼,结了阴德,说不定,便能生个一子两子的。”我爷爷自从生了我大姑二姑后,便一直想要个男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生不了。当时的农村重男的思想比较严重,经马淳真这么一说,我爷爷有点动摇了。(亏他动摇了,要不然就不会有我大伯和我爸了。)
想想因果得失,我爷爷一拍大腿吼道:“怕锤子,干……要我干啥子?”
“除了你的生辰八字,什么也不用做。”
马淳真要了我爷爷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红纸上,在稻草人面前烧了。然后用毛笔在一张黄纸上写道:“今石燕村徐氏,择良辰吉日,纳朱王氏之子为义子,特于此告知天地诛神。”完事后用大印在上面盖了个章,并让我爷爷按了个手印。
做完这一切,爷爷只感觉周身一凉,仿佛有股阴风在自己身边转圈一样,马淳真看着在庙堂撒欢的小鬼,受了王喜儿盈盈一拜。然后将李端公的那个帆布袋拿出来,将袋子上的符咒撕下后,原本膨胀的袋子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焉了。
此时的庙堂里,气温猛得下降了三度,爷爷只感觉浑身不自在,连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个袋子里装的什么?他当然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