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远远看着,那马确实是毛色不怎么纯,但走近后,她却发现有些不对。那马体格健硕,四肢有力,一看便是匹上等好马,怎么可能毛色杂乱呢。
那匹马相当警觉,庞清影脚步已经十分轻,但在五米远时,仍旧被它察觉。粗壮的马脖子立即竖起,双眼警惕地看着庞清影,喷着鼻响,前蹄不安地在地上踏着。
庞清影立即停了停,平静耐心地注视着它。约莫一盏茶后,那马似乎觉得庞清影并没有什么恶意,烦躁渐渐平息下来。
庞清影再踏前一步,那马只是稍稍退了一步,便不再动,眼中不似先前的警惕。
庞清影又往前几步,那马哼了哼,竟主动上前来,走到她身边。庞清影唇角微勾,仔细观察着这马,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伸手抚了抚它的鬃毛,月华下的几块反光的皮毛让她眸光凝了凝,右手顺势摸了上去。
刺手的感觉。
再抬起手,向手掌看去,几条短小的血色印于掌上。
略一思量,她回身往庄子里走去。
“墨一,一会儿你是会王府还是留在庄上?”余光瞥见跟在身后的墨一,庞清影突然挑眉笑道。
墨一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却小小上前了一步。
这是用行动告诉她,主子让他跟在她身边啊。
庞清影轻笑一声,走入后庄。
一刻钟后,一个青袍的俊秀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边跟着言令,两人身影一闪便走进赌坊之内。
庞清影的赌坊分前后两院,前面是赌坊,后面是乐坊,只有每日赌到一定数额的赌客才有资格到乐坊歇息。庞清影与言令在赌坊转了一圈后又转入乐坊。
常言之赌场疯狂,然乐坊人也不少。
庞清影将乐坊布置得像仙宫一般,乐技伶人轻纱飘飘,穿梭于仙宫之中,那些见惯了华丽宫室的世家子弟们还未进便陶醉其中。
庞清影挑了一张不太起眼的桌子坐下,马上便有人端上了酒水。
“言令,那匹马身上有血渍,两日了你们都没发现?”庞清影斟了杯酒,推到言令面前,笑容浅浅。
言令当即一惊,随即满脸愧色,举起杯子,自干一杯,“阁主恕罪,属下见那马并非城中贵族之马,只当是随意乱走的马匹,总有主人来领的,未加重视。”
庞清影注视着他,这言令是庞清影特地挑出来经营燕来庄的,可以说,他经营的手段绝不输于锦娘,否则,她也不会放手让他来当这个庄主。
燕来庄对她来说很重要,是京城情报源之一,而庄中的银钱来往,与玲珑坊等不同,可做手脚很大。因而庄主必须是她十分信任之人。
言令为人十分谨慎,思维缜密,她并不觉得这样明显的东西言令发现不了,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个庄主也不用做了,燕来庄的安全她还如何放心。
但要说他别有用心,庞清影觉着也是不太可能。
“言令,不用跟我说这些虚的,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样的话吗?”庞清影摇了摇头,又往他杯中倒了杯酒,“你可是有心事?”
“阁主……”言令猛得抬头,却欲言又止,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乐坊某处。
须臾,他神色愈急,嘴哆哆嗦嗦,可仍旧说不出话来,但庞清影倏得举杯笑道:“言令,你的私事我是不会干涉,但我的要求是不得影响庄务,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这个庄主也不用做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