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当时……当时差点求他喝我的血……小星星……我很没出息吧,在他面前我就是一乡下土鸡蛋啊……他跟刘芸芸才配,他们是一类人,她就是陪他喝十万、几十万的酒也不会跟我这么不开面的心痛啊……一群败类啊……欺负我啊……江寒是浑蛋,我却嫁给了他……
我低下眉心,心事重重。
酒晕胜新妆,迷眸最浓情。
小星星就这么站在夜风之中,长身玉立地看着我酒后失态的模样,唇染上朱砂都不及的红,头发微微的缭乱迷住了他的眼眸,我靠在他的颈项间,似乎都能看到他的喉结微微地抖动,如同一个水渴了的旅人。
熏风长夜之下,我仿佛嗅到了他颈项间有种孩子般的清甜香气。
好香啊。
他真像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啊。
我忍不住分神,想要靠得更加紧,企图嗅到更多的奶香;他就努力地向后,试图躲开那撩人的温热鼻息。
我愈任性,他愈坚持。
我像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最终悻悻,放开了他。我又继续沉浸回刚才的世界里,喃喃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我说,江寒……是浑蛋,我却嫁给了他……嘻嘻……小星星,偷偷跟你说啊,别人我都不告诉的,我,我心里还藏着一个人,可……他,他却要结婚了……我祝福了他……我在人前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不去想他,不去见他……可小星星,我心里疼啊……比喝这两瓶酒还疼啊!他们俩都是浑蛋!浑蛋……唔……嗯……
突然,我的嘴巴被人堵住了,冰凉微甜的舌尖,温热浓重的气息。
是吻吗?
我努力睁大眼睛,却又瞬间沦陷。
在这星光不再的夜晚,长街之上,熏风之中,有一个眼眸如星的男人吻了我,不是那种清浅的吻,只沾上唇角;而是那种唇齿之间沾染情欲的旖旎,让人心跳仿佛停止,让人仿佛失去呼吸,整个人都在眩晕,仿佛只能依靠在他的胸前,只能紧密地贴住他的唇齿,这世界才有空气。
他有力的臂膀拥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滚热的皮肤似乎要烧掉两人间那层薄薄的衣衫,心跳在他的胸腔之间鲜活,仿佛随时会跃出。
这个吻,如同一种占有,宣示着一种决心。
仿佛是一个冰冷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宣示着,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男人是你的浑蛋!那就是我!只能是我!
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了,梦里,拼出了童年里的小星星,他像真命天子一样出现,将我这团儿苦毛线从情天恨海中分离开,从此,没有顾朗的十年难终的苦恋,没有江寒的游戏般的婚姻。
只有他,只有这个从小就听过我无数心意的最亮的星辰。
我像是一个沉迷在神话故事里等爱的小孩,不愿再回到无神论的清醒世界饱饮冷暖难知的爱恨。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脑袋跟被野牛群踩过一样疼,再贵的酒也上头啊。
胡冬朵站在我床前,端着一杯水,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警惕地看着她,迅速地想要回忆起昨天夜晚发生过什么呢发生了什么呢。我看着胡冬朵,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胡冬朵直摇头,表情依旧复杂,说,江寒送你回来的。
我一听“江寒”这个名字,就想起了“五万八”和“六万八”俩兄弟来,于是,冷哼了一声,说,禽兽!
胡冬朵就嗤了一声,说,天涯,我还真就看不懂了,昨天,江寒送你回来,你可更像禽兽,一直拉着人家的小手儿,不肯放人家走哈。
我愣了一下,说,怎……么可能?
胡冬朵就怪笑,说,那是谁在门口不停地去亲那个男人啊?小星星?啊呸!还小亲亲呢!姐还在门口啊!给你开门啊!你就左一口,冬朵,快看小星星;然后右一口狼奔过去,跟饥渴了几百年似的亲江寒的脸。
我抓住被子,不住地抖,我想,不会吧?我怎么会……
胡冬朵说,算了,我跟你说啊,昨晚李弯弯还在啊,你的读者啊,你就在你读者面前上演活春宫,那小热情劲儿,就差把江寒扛进房里扔上床了。
我一听,都想晕过去。
我吞了一口唾沫,说,她……她怎么会来?
胡冬朵耸耸肩,说,被李梦露家暴了呗。然后,她很随意地补了一句,哦,是顾朗送她过来的。
她的话一落,我就差点从床上跌下去,一口鲜血彻底涌上喉头,哆嗦着问,顾朗!当时也在?!
胡冬朵你大爷啊,你能不能先捡重点说啊,最重点的人物居然这么漫不经心地告诉我,你让我连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胡冬朵就笑得很喜庆,说,当然在啦!可别说姐儿不仗义,没提醒你检点啊。我当时可是拼了老命去拦你亲江寒啊,跟你说,亲人,矜持点儿,你家奸夫顾朗在呢!可你知道你怎么回答?你说,你不要顾朗,让他见鬼去吧!你只要你的小星星,然后“吧唧”一口又亲上了。我当时可拦都拦不住啊,太狂野了。
我直接萎在了床上,悔不当初那么土鳖地非要喝掉“五万八”和“六万八”,丢人丢大发了。
唉,我叹了口气,笑笑,说,也挺好。
是啊,也挺好。
我和顾朗,本来,在那段不是爱情的爱情里,他已恩赐了我毒酒一杯,我只是当着他的面饮下而已。
而已。
我问胡冬朵,说,弯弯呢?
胡冬朵说,就你那淫乱的模样,顾朗也不敢把弯弯留下啊,我让他给夏桐带过去了。回家是不可能,那李梦露是女金刚吗?良心被辛一百给吃了?下手真狠啊,弯弯那小胳膊给打得……哎,不说了。
我心微微一疼,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脸色煞白,问,顾朗他没对江寒……怎么着吧?
胡冬朵说,没!他身后一直跟着俩小喽啰呢,估计是顾之栋怕他按捺不住对江家生事派来监视他的。他看江寒的模样可不够友好。
想到顾朗煎熬在这仇恨之中,我的心就微微地黯然;在胡巴那里碰见李梦露的时候,她也无意间透露过,她说,不知道为啥,顾老爷子这段日子跟把顾朗囚禁了似的,出入都是他委派的人。
胡冬朵说,你最好跟江寒透个信儿吧,毕竟顾朗和江家是有血仇在身的,不管是顾朗还是顾之栋下手都是迟早的。算是离婚前,你送江寒的礼物吧。唉。
说到这里,胡冬朵又嘟哝,天涯,我都觉得好为难。告诉江寒吧,你这是防了顾家报血仇,顾朗会恨死你;不告诉江寒,你等于参与了谋杀,亲眼送亲夫一条死路……唉,反正,你注定里外都不是人……好了,不说这些头疼的了。怎样,昨天?他同意跟你离婚了吗?
胡冬朵这么一转话题,我才从心肠纠结中惊起,猛然想起,我昨天晚上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情深意切地和江寒交流一下感情,告诉他,我内心的真实感受,告诉他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孩,他的游戏,我经不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夫妻双双把离婚证办。
我立刻跳下床,说,我这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