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腹了,若他想要报复,老早便报复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听得丈夫如此宽慰,刘氏果然轻松了下来,可待得丈夫出门之后,还是将包袱都收拾妥当,随时做好逃难的准备。
刘质虽然安慰妻子,但他心里也是没底,他也听说苏牧转了性子,可谁敢肯定他不会像宋知晋那般,指使自己回去揭发宋知晋,把自己当刀剑来使用?
若是这样,他刘质是宁愿得罪苏牧,也不愿意得罪宋知晋的,因为他很清楚,宋知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战战兢兢来到苏府已经接近中午,苏府前面如同往日一般,聚集了一大群求见苏牧的人,一个个在求门子通报进去,那些个门子早已不耐烦,眼下也是眼高于顶,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模样。
刘质挤到前面来,正要将袖筒里的请帖递上去,那门子已经开始大骂。
“哪里来的穷酸,还不速速离开,人家求见你也求见,也不撒泡尿照照!”
由于求访的人太多,这段时间府里的小厮几乎都守在了府门,这里面有很多都是二房三房的人手,对苏牧拒不见客早已不满到了极点,反正苏牧也不会见这些人,怎么骂都无所谓,让这些人更恨苏牧,这样老太公的压力就会更大,恶心不死苏牧才怪!
刘质本想取出请帖来解释一番,但听这恶仆说话极其难听,他的书生意气也发作起来,拂袖转身便要走。
可这些个人群里却有人认出他来,将他拦下道:“哟,这位可不是刘质朋友么,你也来求见苏牧大才子?”
诸人在门外等得烦闷,一听说是曾经冒名得罪过苏牧的刘质,又见得刘质穿着寒碜,当即哄笑玩闹起来。
“喂喂喂,兀那狗腿子,这位可是帮你家少爷写过诗作的刘质大才子,还不快请出你家少爷,将刘大才子恭迎入府吗!”
“哈哈哈!”
众人一声高过一声,刘质纵使心理素质再强大,也禁不住这等羞辱,想要走却又被人群围拢起来,今日之辱,堪比思凡楼画舫当夜了!
“莫不成苏牧将我请过来,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有机会羞辱于我?一定是啦!”
念及此处,刘质怒火中烧,苏牧在他眼中,俨然已经成了恶魔的代名词!
正吵闹之间,却见得苏府内走出一道高瘦颀长的白色人影,面容清淡稳重,眉宇之间充满了不悲不喜的淡定,可不正是眼下炙手可热的苏牧大才子嘛!
众人久候多时,早听说苏牧决定接见读书人,今日果然现身,一个两个便全部涌了过去,然而苏牧乃是训练营的死人堆之中走出来的,此时气势散发出来,也无人敢上前冒犯。
只见得苏牧一步步向前,人群自动分开,苏牧便来到了刘质的面前。
“有好戏看了!这刘质还来自取其辱,今日是死定了!”
见得苏牧径直走向刘质,所有人的心头几乎都涌起了同一个想法,而苏牧却朝刘质淡淡一笑,微微拱手作揖道:“可是刘贤兄当面?苏某已经恭候多时了...贤兄里面请。”
苏牧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刘质当场惊愕了,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他今日要请的,居然...居然就是刘质?!!!
刘质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脑子也是一片空白,但他好歹已经做好了被苏牧报复的心理准备,适才又遭遇了极大的羞辱,还有什么可怕?
“在下...便是刘质...公子多礼了...”
苏牧见刘质不敢抬脚,也只是洒然一笑,抓住了刘质的手腕道:“我家哥哥早就听闻刘贤兄的才名,正有写学问上的事情向贤兄讨教,贤兄且随我入府一叙吧。”
刘质还没能开口发问,苏牧已经牵着他走入了府门,经过门房的时候,苏牧又停了下来,微微转身,朝适才那门子说道。
“三房的人怠慢贵客,也不怕辱没了苏家门风,这样的狗腿还要他何用,打光他的牙齿,逐出苏府!”
“少...少爷...”
“少爷!你不能这样!你无权干涉三房内务!我要...我要见三公子!我要见三公子!三公子救我!救我啊!”
那恶仆疯狂拉扯,但长房的亲随已经从苏牧身后跳出来,将这叫喊着的恶仆给拖了出去!
“让贤兄见笑了...里面请...”苏牧若无其事地微笑着,一脸的人畜无害,与刘质一同往府邸深处走去。
而他的身后,苏府的门前,人群气氛早已炸开,苏牧宴请的第一个读书人,是得罪过他的刘质,这消息很快便传遍杭州城,如同一块巨石,丢入了静湖一般的文人圈之中!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赌气?
既然你们都怀疑《人面桃花》是刘质代笔,那我决定宴请的第一个读书人,就是刘质!
这是什么节奏?
咱们的杭州第一才子也未免太记仇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