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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丁子木笑起来,“有可能啊。”
“你爱吃巧克力吗,”杨一鸣微微倾过身子,温和地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巧克力?”
“说不好,我没吃过什么巧克力。”丁子木想了想说,“我吃的巧克力都是后来在做甜点时尝到的,也就是一般的黑巧i那么顶级的我没吃过。”
“你小时候不吃巧克力?那还挺少见的,那你小时候爱吃什么啊?”
“我长大了也不吃巧克力啊,“丁子木说,“相对来说,我倒是比较喜欢抹茶口味的……啊,对了,杨老师,要不然我下周给你做抹茶卷吧?”
“好啊。”杨一鸣故作轻松地微笑着说,但是心里暗暗叹息。丁子木回避一切跟童年相关的话题,不论怎么引导都没有用,最近两三次谈话没有一次能进行下去的。杨一鸣想知道,丁子木的童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症状和那个相关吗?他也想知道,之前那个随便一个“熊孩子”就能叫出来的“大丁”跑到哪里去了呢?
但是杨一鸣并不着急,心理咨询本身就是不是个短期工程,他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的,现在首要问题是让他丁子木信任他。任何一个心理咨询或者治疗,第一步永远是建立“信任”。杨一鸣觉得丁子木还未全然地信任他,或者说丁子木的分||身还未信任他,比如大丁。
“丁子木,”杨一鸣说,“你是周六休息吧?”
丁子木点点头。
“那你周六来我家吧。我周六要接待两个个案,反正你也没啥事儿干,来帮我干活。”
丁子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杨老师我能帮您干什么?”
“当个接待员吧。”杨一鸣调侃着说,“那俩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喜欢看帅哥,你去给我撑撑门面,接待一下。”
“姑娘啊……”丁子木有点儿迟疑。
杨一鸣皱皱眉头,想起上次冯老师跟他提过的,那个疑似“恋爱恐惧症”就是丁子木,没想到他不止“恋爱恐惧”,他还“女孩恐惧”。
“不愿意?”
丁子木说:“那倒不是,我就是不太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
“我看你跟罗飏处得挺好的。”
“罗飏……基本不能算个姑娘。”
杨一鸣哈哈一笑,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还没等他把这个念头考虑清楚,一句问话就脱口而出:“不擅长跟姑娘打交道,那擅不擅长跟小伙子打交道啊?”
“男的……也还可以吧。”丁子木老实巴交地回答。
杨一鸣来了兴趣:“那你说说,你喜欢跟什么样的男人打交道。”
“什么样的?”丁子木努力地想着,想要概括出一个大概来,努力了半天,还是觉得举例论证最方便:“袁大哥那样的就很好。”
杨一鸣生气了:“说说看,他怎么好了?”
“袁大哥人特别好,挺随和的,而且挺照顾我的。”
“怎么照顾你了?”杨一鸣想难道我不照顾你吗?
“就是……你别看他大大咧咧的,但其实他挺心细的,而且为人很仗义,对员工也好。”
“看人要从长远看,不要轻易下判断。”杨一鸣想,可能我的确不够心细,但是我那点儿有限的“细心”可全都用在你身上了!
“我认识他时间挺长了,都一个月了。”
“一个月就叫长?”杨一鸣想,我认识你可快三个月了。
丁子木说:“一个月也不算长,但是我跟袁大哥接触挺多的,我觉得他人很好。”
杨一鸣彻底懒得说话了,他不咸不淡地“哼”一声算是答复。
丁子木说着说着,忽然笑了一下,他说:“杨老师,我觉得我特别幸运。”
“嗯?”
“您看,我现在多好,有稳定的工作也有很好的房子,也认识了新的朋友,这些在我之前都不敢想的事儿。”
杨一鸣这回连哼都懒得哼了,他觉得丁子木嘴里的“朋友”想必是不包括自己的。
“杨老师,”丁子木说,“我真的觉得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了。”
杨一鸣有种被击中的感觉,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好:“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真的对我很好,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你看,在我那么困难的时候你出现了,还那么帮我……这个世界上有谁是像你这样不求回报地帮一个人呢?”
“我是老师嘛,”杨一鸣被夸得有点儿愣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说点儿场面话,“再说,我也是个心理咨询师,这些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
“不,”丁子木摇摇头说,“从小到大,教过我的老师有很多,也有可怜我对我好的,但是他们都跟你不一样。杨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过,我的工作嘛。”
丁子木说,“那杨老师,你平时对你的病人都那么好吗?”
“差不多吧。”杨一鸣含糊其辞地说,“我这个工作就是这个性质的,需要得到病人的信任。”
“也对,只有病人信任你,才会跟你说实话。”
杨一鸣点点头:“对于我们而言,信任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当然,信任也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的,我也会表达出我的诚意。丁子木,你得相信,我是真的想要帮助你。”
丁子木说:“对!你当然希望我信任你了,只有我信任你了,才会彻底把自己交给你,然后你就可以下手了为所欲为了。不如我们来聊聊,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怎样,让我变成什么人。”
杨一鸣一下子坐正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盯着丁子木,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翁翁直响,打心底泛出一丝凉意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发现丁子木对他的称呼,不知不觉之间从“您”变成了“你”,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