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一次搬坨子的地址,就设在我市下属一个叫作定远县的地方。
那个县与邻省接壤,在边缘地带上有很多的大山。而这些山区的管辖权在我市与邻省的另一个市之间有些冲突交错,很多大山深处的居民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属于我省人还是邻省人。
对于搬坨子而言,无论是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还是治安环境都堪称是最佳之选。
这几年来,我和兄弟们在全市范围内,已经渐渐有了些不大不小的名气,主动或被动结交的朋友也随之多了起来。各个下属县镇的流子们,就算没有见过面,东拖西拉的多少也能扯上点关系,所以,地点确定之后的种种协调问题,也并没有费我多大心思。
客源,张总早就已经帮我安排好了;细节处理上,龙袍、海燕两位大哥也帮了一些忙。
两年亡命天涯的生活,就像是一把烈火,终于淬炼出了险儿这块真金,今时今日,险儿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和小二爷之前对他的预判。在地儿的从旁协助之下,各种事项,巨细无靡,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我们的第一次搬坨子生意可以说非常成功。
虽然由于是开张生意,为了日后的长久合作、细水长流,基本是我免费帮人服务,没有赚钱。
但无论如何,确实得到了那几位老板贵人们的一致好评,全都是拍着胸口对我说:小胡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下次玩,还找你。
过后,张总也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做好长期经营、扩大经营的准备。
一时之间,我是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感觉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蛋糕本来就只有那么大,你吃得多,别人一定就会吃得少。突然吃少了的人当然就要找你这个抢他饭碗的人的麻烦。
于是,第一次搬坨子之后没有几天,我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消息是经由市里另外一个大哥——李老妈子手下一位与我相识的朋友给我转达过来的,一共两句话:
和尚想要请我吃饭。
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这是和尚第二次想要请我吃饭。
第一次,和尚的亲弟弟吴总和橙橙在我市最有名的一家宵夜店与我相遇,并且将我打伤。和尚不想把事情闹大,摆和头酒,托人请我过去,我没有去。
当时,小二爷就准备要办了吴总帮我报仇,之后却因为省城救张总、黄皮归来、险儿回家、搬坨子等一系列更为要紧的事情暂时先放了下来。
这一次,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突然冒起,强势介入搬坨子的生意。而且第一批客源中的大半部分就是来自于和尚以往的老客户群体。
从而,这也导致了与前一次矛盾的本质不同。
前一次,和尚可以低头,我也可以忍耐。因为,那只是一次寻常的酒后冲突,意气之争,无伤大雅。如果一时脑热,真把事情闹大了,更得不偿失。大家都是洞庭湖上见过风浪的老麻雀了,谁也不会犯这个傻。
但是,现在就完全两回事了。
现在是赤裸裸的利益之争,是你吃饱了我就得饿死,是你开奔驰我挖鼻屎,是比杀父夺妻还要让人痛恨的仇怨。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出来混,打打杀杀,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就是为了一个财。如果连这个都不争了,那么大家又何必千辛万苦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出来打流。
所以,自打决定从张总手里盘下搬坨子的生意之后,接下来势必会发生的种种较量,其实早都已经在我们兄弟的预料之中,包括和尚请我吃饭。
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和尚与皮财鱼、廖光惠、关总、李老妈子等这些大哥不同。他能有今天,并不是像那些人一样凭着强横的势力。
和尚凭的是为人。
从李杰时代开始,他就已经是我们市数得上号的大哥之一。这期间,风吹雨打几十年,多少呼啸一时的江湖大哥,此起彼伏。
除了像廖光惠、皮春秋等有数几个极为稀少的聪明人成功洗白,更加辉煌之外,大多数都是坐牢的坐牢,没落的没落,跑的跑,死的死,就连一代豪雄——李杰本人也落了个半身不遂的凄惨下场。
唯有和尚,从未彻底洗白,也不完全变黑,却依然不黑不白,屹立不倒。
他能做到这点,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八面玲珑、极会为人的人。
无论是在当年的李廖之争,还是在九十年代末的三大集团,又或是最近几年的廖皮逐鹿,他和每一个叱咤一时的大哥都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关系。
而且他遇事惯低首,从不强出头,更不硬争锋。
如他这样的人,遇到了如我这样的人。他请我吃饭,是理所当然;不请吃饭,那才是出了天大的怪事。
只不过,原本,我还是不准备去赴这个约的。
不去的原因倒不是怕他摆的这个鸿门宴。相反,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怕他。不但不怕他,我还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要吃定他。
既然都摆明着决定要端他饭碗了,那还吃个屁的饭,喝个鬼的酒。
可是,小二爷的一段话,却改变了我当初的决定:
“胡钦,这个饭你还是去吃的为好。”
“嗯?求神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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