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们兄弟的再三商议之下,搬坨子的事情已经确定由险儿全权负责。
接下来的日子,在他雷厉风行的操作之下,事情全面展开,步入了流程。
在这个过程之中,发生了两件事情,虽然不大,但是时到今日,回首看来,也未必不是日后那场大纠纷的一个前兆与伏笔。
当初险儿跑路的时候,我们兄弟还没到市内发展,现在他回来了,市里的人脉与各种关系,对于他来说,都还是一无所知。
所以,我特意安排地儿先帮险儿几天,在旁边协助他处理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在搬坨子正式开始之前的四天,地儿约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朋友一起吃晚饭,本来只要他和险儿去就够了。碰巧那天我也没事,到了吃饭的点,给他们打电话,得知了具体地址,也就赶了过来。
地儿的那位朋友和我也是老相识,赶到之后,大家也堪称宾主言欢,杯来盏往,气氛很是不错。在我与地儿的刻意引荐之下,没等宴席结束,那位贵人与险儿之间,就已经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快要结束的时候,一直等在包厢门外的服务员小姐已经被险儿差使着去柜台算账、拿账单了,刚好,面前的槟榔又已经吃完,地儿就顺口对着一旁的张大海说了声:
“大海,去,帮忙,到柜台上喊小姐拿几包槟榔过来。”
“嗯,嗯,嗯。”
张大海一边头也不抬,大口大口喝着自己面前的一碗龟蛇羹,一边口齿不清地点头回答,人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过了几秒钟,地儿一看他还在喝,有些不高兴地说:
“大海,你去一下,回来再喝啊。听到没有?”
当时,正在与那位客人谈话的我和险儿都听到声音看向了这边,刚好看见张大海像是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般,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坨不知道是乌龟还是毒蛇的肉,边吃边抬起头,看着地儿,又艰难地“嗯,嗯”了两句。
然后,继续埋下头,老神在在地喝起了碗里的汤。
地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瞟了我和险儿几眼之后,也没说话,把凳子一推,站起身来准备自己去买。还没有等地儿的屁股离开椅子,坐在身边的险儿就一把拉住了他,笑嘻嘻地说:
“大海,你聋哒?”
险儿这句话说得很柔和,很平淡,与普通的说话口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张大海听到险儿喊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与险儿对视了一下之后。他整个人立马就像是被电打了一般,飞快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也不顾还有半块挂在嘴外面的肉骨,转身就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地儿左右不是,脸色越发尴尬起来。
“哦,张队,我们……”
那一刻,不光是地儿,就连我的心中,也突然就出现了一丝丝不太舒服的味道,这种味道也许是很难说清,也许是根本就不能说给人听。
反正,当时的我迅速就掠过了这种想法,将饭桌上的话题岔了开来。
事后,我不否认,我也曾暗自想了一些。
不过,我觉得这不能怪张大海不懂事,毕竟,他和我们认识也才只有几天,而他跟着险儿却是一起出生入死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说,张大海这个人本身也是一个一根筋通到底,情商极低的二愣子,有一次,我曾经问过他:“大海,你为什么会跟着险儿呢?”
他故意用新近学来的我们的方言说:“我不用偷东西啊!我不用再做那些不要脸的事啊。那几得丢人!”
是的,险儿让他活得像个人,有尊严有廉耻的人。而这些,是他多年以来,一直苦苦寻找却不曾找到的东西。
所以,在他的心底,对险儿和对我们其他人,这两种感情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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