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胯下已经不再是那种针刺一样的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下下跳动。跳动虽然轻微,却不停歇。每跳一下,就让我痛不欲生。
微微曲起一条腿,试图努力调整自己的躺姿来缓解这种痛苦,但腿才一动,牵扯到胯下,那种针刺般的剧痛又再次传来,“啊——”我情不自禁地痛呼出声。
“小胡!”
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关切的声音,张总。
我却没有回答。
刚才那一下扯动带来的剧痛,让我无力回答,甚至连看向张总的力气都欠奉,我只能用面部猛力揉搓着水泥地面,希望可以将自己的感官尽量转移。
一下又一下,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痛苦,终于慢慢熬了过去。
这阵剧痛与张总的喊声让我从云里雾里的境地里回过了神来,我慢慢想起了前一刻的意识中,那一只重重踢到裆部中间的腿。
也想起了龙云、张总、葛总,以及我身在何方,为何而来。
我开始审视周围。
尽量在不扯动身体,也不让脑袋更为眩晕的前提下,摇动头部搜寻着。终于,在一双白色的耐克鞋旁边,看到了我的拎包。
它安静地躺在离我两三米的一张沙发之下,那是不久前,我与那个老流子厮打的地方。
安下了心来,我伸出手擦了一下苦涩不已的嘴巴,手背上染起了一片不知道是那个老流子留在口中的,还是自己的殷红鲜血。
又再将依旧眩晕的脑袋平放在地上略微休息了片刻之后,我努力抬高头,看向了依旧端坐于原先的沙发之中,嘴里还在慢慢咀嚼着一颗槟榔的龙云。
同一时间,他也看向了我,脸上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而是带着几许复杂之色。
有些焦虑,更多的是惊讶。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
那一刻,也许是我满嘴满脸遍布鲜血,脏污不堪的可怖形象吓到了他,龙云停止了咀嚼,看向我的眼神当中惊讶之色更浓,一股颇为厌恶的神色也冒了出来。
就好像,刚刚被他手下所痛殴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根本不值得去打,却又不能不打的拦路癞皮狗,偏偏这条狗在被打得半死之后,还是不屈不挠地挡在他的面前。
一种忍不住的得意伴随着全身剧痛一起涌出,我笑得更加开心起来。
因为,从龙云的表情看来,我想他和这个房子里面的所有人,似乎都终于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今天,我这个外乡来的小麻皮是真的豁出了命在玩。
“龙老板,而今几点钟哒?”
我率先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外不已的话。
龙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放下了一直跷着的二郎腿,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没有任何表情的冷冷看着我。
很长时间之后,他缓缓说道:
“细鳖,你是真的命贱到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呢,还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我勉强忍着虽然开始缓解了一些,却还是不断传来的疼痛,慢慢撑起上半身,斜靠在背后的墙上,看着龙云说:
“龙老板,你是真的以为我怕死呢,还是真的以为我蠢到想直起走出去?”
龙云再次沉默了片刻,尽量柔和地向我说道:
“胡钦,我和你没得仇,我们都是帮别个办事而已,我没得必要硬是要你的命。你告诉我葛总在哪里?张总也只是在我这里当客,住两天,过哒星期一,我马上就放人。哪个都不得动他一根毛。你也明白,我想动也动不起!”
我只是再次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因为,根本就不用回答。
我今天做了这么多事,挨了这么些打,就是为了把张总搞出来。张总搞不出来,龙云杀不杀我,都是一个死。
如同我明白龙云不会动张总一样,这个道理,龙云也绝对明白。
他的脸再次沉了下去,伸出一个指头对着我一点:
“那要得,给老子继续打!”
周围的人稍微愣了一下,纷纷移动脚步,再次朝我走了过来。
“哎!龙老板……!”
张总的声音响起,我和所有人一起扭头看去。只见他双腿一动,刚刚半站了起来,却又马上被人重重一把,推回到沙发上面。
我向着张总点了点头,回过来望着龙云说:
“龙老板,你莫急打我。早死晚死,我这个样子反正都跑不脱。你先看一下,呐,那个包,我帮你带了点东西过来,放在里面的。”
我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龙云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我的拎包。随即,他向着离那个沙发最近的人微一点头。那人走过去,捡起包,送到了龙云的面前。
他并没有马上打开,单掌拿着包在手上掂了两下,又看向了我,满脸狐疑。
我对着他昂了昂头,示意他打开包。
龙云还是没有动,继续看我两秒之后,他非常缓慢地拉开拉链,低头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我就听见他的嘴角发出一声嗤笑,抬起头,脸上有些轻蔑地望着我,嘴巴一动,想要说些什么。
随着他的嗤笑,看着他的这副表情,我整颗心彻底沉入了无尽深渊。
一切都完了!
但是,没想到,出人意料的转机随即到来。
龙云并没有说任何话来。
因为,他的嘴唇几乎刚刚张开就立马闭起,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低下头去,双手一把将拎包扯开,飞快掏出了一个塑料袋。
袋子下面已经染满了血迹,不过隐隐约约中还是能看见一根有些灰白发青的手指,以及位于袋底,一个被手指挡住了大半部分的戒指。
隔着塑料袋,龙云飞快地将手指扒开,那颗戒指完全显露了出来。
接下来足足两三分钟,龙云一言不发,如同木雕,低着头在那里默默注视着塑料袋。
房间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一起扭头看向龙云。
终于,他的脑袋抬了起来,脸上居然已是一片惨白,和那根已经开始坏死的手指一般。
他嘴唇剧烈颤抖着,凶狠盯着我半天,猛地一拍沙发,厉声吼道:
“你个细鳖,你妈的逼砍了葛朝宗的手指?!”
屋子里一片哗然。
自出道以来,我一直都在不断学习。
学习过三哥,学习过明哥,学习过老鼠,也正在努力学习廖光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