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尼斯商人,还是神秘莫测,以一家之力与一国开战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和高利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同时另一方面,无论古今中外,几千年以来,高利贷都是当政者严厉打击的对象,几乎没有被官方长时间地认可过。
可纵然如此,民间的高利贷却依旧随着人类文明绵延,从来都不曾断绝。
这是因为,高利贷所能提供给借贷人的不是期货,不是债权,不是证券,不是古董文玩,不是所有一切虚头巴脑的东西,而是最宝贵,最实打实的现金。
现金可以组建军队,现金可以买通对手,现金可以让女人躺下,现金也可以让男人弯腰,只要有足够的现金,你就可以做到想要去做的一切。
所以,能够提供现金的高利贷,也就必然而然地成为了屡禁不绝的暴利行业。
小兵儿和红杰在场子里面放篙子,每天抛开进出流水之外,还会准备大概十到十五万的现金,同时身边还会安排一个专门负责提款的小弟,在现金用完之后,马上去银行提现。
这个数额,是他们经过一段时期的经营之后最终摸索出来的,基本上来说,足以应付每天的开销和营业支出。但凡事总有个例外,偶尔,场子里面总会出现一些运气不好却又出手不凡的豪客,当这些豪客们需要的现金数目超出红杰他们手中有的现金,一时间去银行又来不及的时候,红杰也曾经出面通过我或者娄姐,找场子里面周转过现金应急。
每次借完,抛开给我和娄姐的回扣,欠场子里面的相应数额都必定是当天还上,这已经成为了规矩。也是我、娄姐、红杰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今天,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今天一整天,红杰都没有来,好像是跟着老鼠出门办什么事了。
场子负责放篙子的是他的合伙人,小兵儿。
红杰深知小兵儿为人处世的差劲,为了防备事到临头现金不够,小兵儿又不懂得周旋。所以,专门给他准备了十五万的现金,本来这就已经是他们每天所需要准备的极限数目。
没想到,今天场子里居然一下出现了两个腰缠万贯的豪客,一个是在牯牛山开金矿的老板,一个是县城某富得流油的事业单位三把手。
而更凑巧的是,两位豪客都同样倒霉到了极点,才到下午两三点钟,就把各自带来的几万元现金输了个精光。于是,分别找小兵儿拿了一大笔钱。然后,又输,又借……
下午五点多钟,除了厚厚一叠借条之外,小兵儿手里的十几万现金已经全部放完。没想到,两位老板手气实在太臭,还要借。这两个人都是场子里面堪称VIP的顶尖熟客,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可能不还,而且平日里就是一洒千金,信誉极好。
这笔大生意,小兵儿当然没理由不做。
他赶紧让小弟去银行提款,可当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又遇到银行盘底,根本提不了。情急之下,小兵儿想学红杰一样,找场子里面开口,先顶一下。
可是,当时,能做这个主的两个人,我和娄姐都有事出去了,不在。廖光惠派来管账的那个小姑娘不敢答应。小兵儿左说右说了半天,小姑娘就是犹犹豫豫地不肯松口。
最后,急红了眼的小兵儿脑袋一热,又发了傻气,他居然甩给小姑娘一千块钱的回扣之后,凭蛮力把小姑娘从柜台旁拉开,自己写了一张欠条,从场子的钱箱里面拿了八万块钱。
几个小时之前,我和娄姐都分别知道了这件事情。
听说娄姐发了大脾气。
一直以来,账不过夜,这是规矩。万一出了事,廖光惠要找的人就是娄姐,今天小兵儿说都没说一声,就破了例。她当然很愤怒,回到场子里面就骂了小兵儿一顿,但也没办法,只能替他捂着,要他明天无论如何必须把账补上。
至于我,今天一整天都还没去场子里面,给我说这件事的是当时在场的贾义。出了事也不用我背黑锅,我并没有感到太愤怒。相反,我还有点小高兴,起初我只是准备晚点再给三哥打个小报告,上上眼药,为今后行事做个铺垫就好了。
因为,这个事可大可小,其实真论起来,也不算太严重,小兵儿再大的胆子明天也绝对会把账补上。充其量,他也就是一个自作主张,越界行事而已。
如果就凭这件一事,我去动他的话,除了光明正大打一顿之外,我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没有充足的理由彻底把小兵儿从三哥的利益团体里面踢出局,更别提让他从江湖上销声匿迹。
但是,遇到常鹰之后,一切就变了。
听完常鹰的说话,我很欣慰!
为小兵儿依然不改的猖獗和愚蠢而欣慰,也为常鹰的满腹怨气无处发泄而欣慰。
因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了,就像我和罗佬碰头了一样,实在不需要旁边的人再多做任何事情了。
我要做的仅仅就是老鼠当初曾经对我做过的那样。
这,就是我学到的。
我压抑着心底的万分激动,尽量用一种平常的语气问了常鹰一句话:
“常鹰,看不出来啊,你打外省人,打涌马,砍钩子的时候都那么有种,而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啊。道上说起来,我们兄弟也都算是平起平坐的,小兵儿遇到了我,那真不像是对你的样子,我稍微一变脸,他屁都不敢多放的。你怎么这么怕他啊?那样说你,你也只是在我面前发发牢骚,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常鹰看着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都快憋出血了,这才颇为不满地冷冷一笑,说:
“嘿嘿,是的咯,而今哪里敢和你钦哥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而今都跟着义色风光了,哪个敢在你们面前调皮。胡钦,小兵儿只要不是义色的人,但凡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大哥,你看老子搞不搞!和我搞,单挑,像他那样的小杂种、乡巴佬来两个,我也一把就捏死他。”
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大笑着搂住常鹰的肩膀,故作生气地打了他两下:
“哈哈哈,常鹰,我还是把你当真兄弟啊。你心里不舒服,莫在这里含沙射影骂我,我没有得罪你,以为老子听不懂是吧。”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顿了一下,收起脸上的笑容,深深盯着常鹰的双眼,再次用之前那种貌似无意的平常语调,说出了最后一句决定了小兵儿命运的话:
“那你就搞唦,刚好我也有点事想要找他谈一下。其实,我觉得我和三哥的关系还是最亲的。”
常鹰很犟,很敏感,很自卑,很自负,也没有卫立康那样天生的大哥风范。
但是他绝对不蠢,如果是个蠢货,卫立康不会和他走得那么近。
所以,他眼神里面的震惊和疑惑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秒钟左右之后,他就完全理解了我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于是,他再也没有多说半句空余的废话,马上叫来了卫立康。在此期间,我也顺水推舟,通知手下的小弟,去打听小兵儿现在在哪个地方。
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小兵儿正在九镇的大桥上和人聊天。
我一边苦口婆心地当着众人面,劝常鹰和卫立康不要把事闹大;一边带着自己人一起往桥上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