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无一生还。”
孙清扬惊疑,“可是,按玄武大人所说,文官做为既得利益集团,应该回避战事,但这一场战役,文官战死亦不在少数啊?”
玄武虎目含泪,“一来,并非所有的文官都卷在此事之中,总有犹存风骨之人,二来,此事最大得利者,是留守的官员和地方势力,三来,文武职责不同,武将战败,即使是战死,亦为人诟病,得不到奖赏,而文人不同,文人战死沙场,不管因何种原因而死,都会文史流芳,得到嘉奖。”
玄武又例举了当年淇国公丘福,就曾因打败仗战死,被永乐帝夺爵抄家,家人发配海南之事,来说明同样是战镄,武将与文官得到的不同待遇。
“因为此事牵连太大,加之所有的记载,均出自文臣,以至于臣找不到真凭实据,只能就种种迹象分析,太后也只能凭臣对这种种荒唐之处的分析来选择信与不信。只是,文人党争,就会因其所代表的地方利益、集团利益,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而正因为历史是由文人执笔书写的,往往他们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这也是王振承担了土木堡之变所有过错的原因。”
玄武语气顿了顿,破釜沉舟说道:“昨日,他们能够在朝堂之上,不顾主事太监金英传旨令百官退去,将王振一党的内侍马顺揪出痛打至死,把王振的侄儿,锦衣卫指挥王山捉住,拉回跪在朝堂下面,唾口大骂。令朝野成了斗殴场和闹市,全不顾礼仪和秩序,郕王几度欲退朝回宫都欲罢不能。他们能用为国家社稷之名,逼迫郕王下令诛灭王振族属,褒奖并劝勉百官回衙做事,群臣无旨打死马顺不予追论后才拜谢而出……只怕,他日就能逼宫,要您懿旨改立皇上。”
孙清扬仍有些将信将疑,“玄武大人过虑了吧,这天下尚是朱家的天下,君王岂能被哪个臣子左右?”
董夫人却道:“我的儿,你就听玄武大人的劝吧,云实偷偷叫人告诉我,有人到郕王府邸,说为了杜绝也先视皇上为奇货可居,就必须另立新帝,而皇太子年幼,不足为帝,劝他兄终弟及,被郕王坚拒,所以今天我才会进宫来劝你。”
孙清扬顿足道:“母亲,这样的大事情,您为何迟迟不说,要拖到现在?”
董夫人苦笑,“我一开始说,你会信吗?就是现在,只怕你仍然是半信半疑。”
孙清扬长叹,“如今哀家方才明白,当年太皇太后欲改立襄王即位的原因,帝幼臣强,确有大患。虽说国之安危,万民福祉重于人君上皇。非常之期,应以大局为重。如果真是到了那一步,立郕王为帝,倒也比皇太子更合适。只是,到了那一步,皇上怎么办?他岂不是回不来了?”想到自己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孙清扬不禁泪盈于睫。
做为这个国家的太后,她应该以国家为重,以万民为先,但做为母亲,什么也比不上她的孩子要紧。
董夫人却道:“什么合适?兄终弟及,那是在皇上无子的情况下,如今有皇太子在,他们就撺掇郕王,分明是居心叵测。太后不知,变故之后,也先曾将皇上送回,到宣城、大同等地索要钱财,各府均借口担心也先攻城,闭门不纳,这分明就是打着另立新君之意,纵然立新君,也该立皇太子,皇太子即位,太后如同先前太皇太后一般临朝,必定会千方百计迎还皇上,若改立郕王,分明就是不想救皇上回来,这和当初太皇太后欲立襄王的初衷完全不同。”
孙清扬如梦方醒,垂泪而泣,“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要置皇上于死地啊,玄武大人,依你之见,如今之计,应当如何?”
玄武沉声道:“太后不用担心,也先如今视皇上奇货可居,待他甚为恭敬,若是改立新君,断了他的念想,说不准给些金银就能赎还。襄王当年能推却太皇太后欲立他为帝的旨意,就说明他对权势并无眷恋,当初太皇太后欲改立他,也正是因为他的才学及治国经略颇有先皇之风,以臣之见,太后您不如与他共谋,若真是到了那一步,立襄王为帝,这样等皇上迎还之后,襄王定能够还位于皇上。”
孙清扬连道好策,急急修书,命玄武转与襄王。
然而,凭她们几人之力,如何能够挡得住滚滚洪流!八月二十九日,未等襄王书信回还,留守的群臣就逼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