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后,天都大亮了。
外头的衙役等他多时,说是清早有敲鼓的,他要赶着去升堂,“告诉我妹妹一声,回头我再来找她!”嘱咐完,郑普徙直接在马车上穿的官袍,直接赶去了升堂。
而击鼓鸣冤者乃是莫家小姐,声称自己妹妹无缘无故而死,求大人查个明明白白。
此刻堂外聚集了一干看热闹的老百姓。
而在外头的大道上,则是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内坐着一名老态毕显的老妇,正半闭着眼睛,听着外头的动静。
蔺浩俊圆润红扑扑的小脸覆满无奈之色,再次向老妇问道,“祖母,真的要这样吗?明知道那单狭乃是君王妃所扮,咱们真的要戳穿她么?若这样,咱们便是彻彻底底得罪了王妃呀!”
蔺老夫人闭目不言,仿佛入定般。
“祖母,您听孙儿一句话好不。若是祖母同意,那以后的蔺家便是由孙儿继承的,可是孙儿一点都不想与王妃娘娘为敌。不管以后如此,孙儿都不想站在晋王妃的对立面。如果祖母不想孙儿继承家业,那么以后所有的事,孙儿都不管,请祖母让孙儿离开吧!”蔺浩俊说着,跪地向老妇额头。
蔺老夫人冷硬的面庞泰然冰寒,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依然浓黑的眉毛凝紧,那额角有着深深的皱纹,已染霜的两鬓使她看起来益发地苍老。
看着面前的孙子,蔺老夫人只道,“俊儿,你这是为何,莫非是威胁祖母么?”
“如果祖母认为是威胁的话,那也算是吧。”蔺浩俊抬起粉嫩的小脸,对着面前的老妇说道,“孙儿这条性命是祖母您救回来的。但是若没有晋王妃,祖母再怎么救,孙儿也不可能活下来。所以孙儿念祖母的情,更念晋王妃的情。而且孙儿也相信,乐儿并不是晋王妃杀的,祖母您不能这样对待王妃娘娘!”
深吸口气,蔺老夫人阴鸷地盯着面前的小崽子!
这孩子,她是从襁褓中看着长大的,一路生着病,一路与病魔相斗。
这孩子虽是她儿子的孩子,却仿佛是她的心头血般,那样重要。
可是这小崽子,他竟如此偏向那姓君的?
蔺老夫人冷硬的面庞有一丝铁青浮了起来。
虽则晋王妃医好了俊儿,自己也很感激她。但是显然,晋王妃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蔺老夫人紧紧抿着唇,心里反复思量:若是晋王妃是那种好相予的,她也不至于辛苦培养了十多年,一心要派上大用场的乐儿给拿出来,以那样的方式献给晋王爷。
但是结果呢,虽则乐儿没有成功接近晋王,但是章世子也不赖。
自己的蔺家也算是有了大靠山。
可谁知,好生生的一个乐儿,就这样死了!
她十几年的心血啊,就这样一朝败坏在晋王妃的手里!
若非是乐儿提前回来一趟,并述明那世子爷身边的单狭,并非是真正的侍卫,乃是晋王妃假扮的。
乐儿还问晋王妃要面具,说是再过一日,便能要到手。
谁知道,还没有要成,人却死了。
这不是晋王妃干的,还能有谁?
晋王妃一定是觉得,拿不出面具,不如把乐儿杀死在无人的街道上,如此也找不到凶手,这世上更不会再有人知道她假扮单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