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秋日枝头萎落的一片黄叶而已。那会不会,也是自己的一生?
如懿这样想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吓得赶紧按住她的手,“小主,千万别露了什么神色。”
如懿紧紧地握着心的手,像是要从她的薄而温热的手心获取一点支撑的勇气似的。她轻声吩咐:“回宫。心,我要回宫。”
话音未落,却听月的声音自枫叶烈烈之后转过,即刻到了耳畔:“妹妹好狠的心,得了太后的赐名,连姑母的丧仪都不肯去致礼了,自己撇得倒干净。”
如懿心头如针刺一般,强忍着笑转身,“原来月姐姐这样有心。记得当年姐姐嫁入潜邸时,也是去拜见过姑母的呢。既有姐姐做主,不如姐姐陪我一起去景仁宫行个礼,也当是全了孝心。”说罢,她便伸手去挽月。
月如何肯去,倏地缩回手,冷笑道:“妹妹的亲姑母,自己惦记着就是了。何必扯上我,我是皇家的儿媳,可不是乌拉那拉氏家的女儿。”
如懿含了一缕澹静笑意,“那就是了。我和姐姐何尝不一样,离了母家,就是皇家的儿媳。生在这儿,说句不吉利的,来日弃世,也只能是在这儿。所以别的人别的事,与我们还有什么相干呢?”
月扬了扬小巧的下巴,“也算妹妹你识趣了。只是妹妹要记得,哪怕你撇得再干净,到底你也是姓乌拉那拉氏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只怕太后听见这个姓氏,就会觉得神憎鬼厌,恨不得消失才好。”
如懿毫不示弱,泠然道:“既然姐姐这么喜欢揣测太后的心思,不如陪妹妹再去一趟寿康宫,问问太后的意思,好吗?”
月好看的远山眉轻微一蹙,冷笑一声。“我此刻要去陪主子娘娘说话,没空陪你闲话。”她扶过侍女的手,“茉心,我们走!”
如懿见她走远,脚下微微一软,花盆底踩在脚心,便有些不稳当。心和阿箬忙扶了她往近旁的澄瑞亭中坐下。如懿倚在碧色栏杆上,以睫毛挡住即将滑落的泪水,缓了缓气息道:“心,你说姑母会不会怪我?”
心替她抚着背心,轻声道:“小主所行,必是景仁宫娘娘所想。否则,小主便是辜负景仁宫娘娘的一片心了。”
如懿闭目片刻,将所有的泪水化作眼底淡薄的蒙眬,静静道:“你说的话,正是我的心意。”
阿箬陪侍在侧,看如懿一言一问只看着心,不觉暗暗咬了咬牙,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来。
如懿扬了扬手,“你们到亭外伺候,我想静一静。”
阿箬与心忙告了退,走到亭外数十步。阿箬本走在后头,突然往甬道上一挤,心一个不当心,差点被路旁的花枝划了眼睛,忙站住了脚道:“阿箬姐姐。”
阿箬闻声回头,哼道:“自己走路不当心,还要来怪我吗?”
心忙赔笑道:“怎么会呢?我是想说,早上起了露水,甬道上滑,姐姐仔细滑了脚。”
阿箬皱了皱眉头。“自己笨手笨脚的,以为都跟你一样吗?”她横了心一眼,“就会在小主面前抓乖卖巧,明明昨夜是我冒险陪了小主去的景仁宫,小主偏偏每句话都问着你,好像这么危险的差事都是你伺候了。”
心忙欠身笑着道:“正因为我伺候小主不如姐姐亲厚,所以小主才问我呀。姐姐细想,姐姐是小主的贴身人,想什么说什么都是和小主一样的,小主又何必再问。就是我呆呆笨笨的,小主才白问一句罢了。我这么想的,肯定外头那些不知情的,更都是这么想的了。这样小主才能放心呀。”
阿箬这才稍稍消气,抬了抬手上的金绞丝镯子,“你看看这个镯子哪,是小主新赏给我的。别以为你伺候小主的时候多,亲疏有别,到底是不一样的。”
心诺诺答了“是”。两人正守在一旁,忽然见亭中如懿已经站起身子,忙回身过去伺候。
如懿问道:“这个时候,皇上在哪里呢?”
阿箬掰着指头道:“这个时候皇上已经下朝,也过了见大臣的时候,怕是在养心殿看书呢。”
如懿点点头,“去备些点心,我去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