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勋阳的吼声似乎并没有让陈岩有所震动。
陈岩默然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却像换了个灵魂——就连陈岩自己,也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仿佛并不是以前的陈岩。
他慢慢转身,走向沙发。
“勋阳,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可是我无能为力。”陈岩痛苦地抱着脑袋坐在那里:“我也总是觉得自己没有精神,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在公司,除了公事外,也不想跟别人说话。家里,也不想回去,更不想见到爸爸妈妈,让他们察觉我的变化。我也曾经想改变自己,变回原来的我,可是,我总是失败。”
“陈岩,我给你放假。”季勋阳考虑了一下:“我的建议是,一,去看心理医生;二,离开昀阳,离开A城,自己一个人,到处去走走,我也正好有点事情拜托你。”
陈岩点点头。继续颓废下去终究会把自己给彻底毁掉,但他偶尔又贪恋于这种没有任何负担的慵懒带来的“满足”,以至于让自己陷入一个怪圈中无法自拔。
“你现在就走。不要回任何地方,手机也不要带,我会给你配一部新的。”季勋阳拿起电话:“周向,你马上安排陈总去瑞典的飞机,另外,拿一部新的手机过来。”
“我——”陈岩好像要说什么,但看到季勋阳黑沉沉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季勋阳放下电话,看看陈岩的表情:“你出去的事情我会跟伯父伯母讲,至于其他人,没有必要知道!”
这天下班,曹琳达没有等到陈岩,打他手机也是关机。
她有些着急,忙赶到公司,却听门卫说陈岩出差去了。她又给陈夫人打电话,陈夫人得到季勋阳的消息也是陈岩出差。
离湘最近也是满脑门子的官司。
小儿子陈岳这次倔强得厉害,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丈夫陈云力也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说是要多陪陪陈岳,开解开解他。
大儿子陈岩和曹琳达倒是勉强让她满意,可陈岩也不怎么爱回家。
整个陈家诺大的宅院里,经常是离湘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曹琳达偶尔会来陪陪她,可他们两个之间,又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可聊。
“这日子怎么忽然成了这样?”离湘有时候也会觉得恍如做梦一般:明明之前还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怎么忽然之间,沈惊羽走了,小儿子不回家了,大儿子出差了,丈夫也不常回来了?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时,这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离湘想不明白。
但她很明确一点:小儿子陈岳的问题,必须解决,不能再拖了。
离湘换了衣服出门,叫司机把她送到公司去,她要好好跟陈岳谈谈。
陈岳瘦了不少。
离湘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心中不由一酸。儿子的脸明显小了许多,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撑不起来。
“陈岳!”离湘犹豫地喊了一声。
陈岳抬头一看,并没有特别意外:“妈,你来了?先坐,我马上忙完。”
离湘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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