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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水被问得狼狈不堪,最后只能无力地咬紧唇瓣,不肯再吐出半个字来。
宫峻肆猛然立起,几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我在问你话!”他犀利的眼神刺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剥开。
“因为……因为……他是一条生命啊。”逼急了,她只能如是道。
宫峻肆冷笑起来,“夏如水,难道宫氏大厦的那些员工不是生命吗?你不照样铁面无情地将他们送上了不归路?”
“……”
哑口无言!
就算被他逼得哑口无言,她也没办法告诉他,那是因为爱。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他嘲讽着她。夏如水面红耳赤,他这一提醒,只会让她心底的那层层负罪感奔涌而出,几乎没脸面对任何人。
“夏如水,如果你回来的消息散播出去,会发生什么?”他一字一句地问。
夏如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估计,会有许多人来剥你的皮抽你的筋的。你知道吗?那栋大厦里所死的人的亲戚朋友家人都会视你为仇人,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挫骨扬灰!”
她的身子猛然一抖,就那么滑了下去,眼泪滚滚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啊……”她用力抱紧了头,并不是害怕被人报复,而是那沉重的枷锁锁得她太难受了。
她一辈子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宫峻肆只是一味地冷笑,像在看一场猴戏。
夏如水却不敢放肆地哭,怕惊醒床上的人。她耸动着瘦削的肩膀,无尽颤抖。等到她哭完,情绪趋于稳定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抬头,却见宫峻肆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该有多累,他竟然会在这里睡下。
忍不住去打量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看他。
他的眉英挺依旧,只是眉间穿了一道伤疤,看似时代久远。这个伤疤虽然无损于他的俊美,却让人忍不住猜测,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样的伤,只可能来自于那场大爆炸。
那天,她已经走出了好远,却依然能感受到爆炸的火力,到底有多盛?而他,当时伤得又有多深?
心痛,绞痛。
这个毛病自那日起就时常发作,痛起来冷汗直流,有种骨头被拆开的感觉。她忍着痛,回到位置上,这才感觉到冷。室内的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
撑着床板喘、息了一阵子,等到疼痛过去后,她还是拿起毛毯走向宫峻肆,轻轻盖在他身上。宫峻肆睡得并不熟,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已养成了即使一点小小的动作就会惊醒的习惯。所以,夏如水将毛毯盖在他身上时就已经清醒。
夏如水并不知道,盖完后对着他的脸庞又失神起来。多少次在梦里都想着这张脸,如今就在眼前,她怎能不贪婪地想要多看几眼。即使……这个人醒来的每一刻都想把她的骨头给拆了。
指,伸出去,几乎本能,只想抚摸他的五官。
半途,被截住,腕,被突然伸出来的掌结结实实地握住。她这才如梦初醒,狼狈去抽,宫峻肆握着不放,睁开了那双冷然的眼睛。
“你这算什么?”他问。
夏如水狼狈不堪,咬唇转开了脸,“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宫峻肆不客气地甩开了她的手,“夏如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和你之间只存着仇与恨,永远都不可能磨合。你能留着这条命得感谢爷爷,感谢洋洋!”
她何尝不知。听着宫峻肆的这些提醒,木雕似地站在那里,无力地垂着手。
自那日后,宫峻肆消失于她的视线里,甚至连晚上都不曾过来了。两人再次成了平行线,这对夏如水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他不在,她轻松了许多。
只是,有些思念爷爷,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趁着洋洋午休,她去了爷爷的住处。老远,就听到他的咆哮声,还有碗筷碎裂的声音,两名佣人跌跌撞撞跑出来,外头守着的人只能摇头。
“天天如此,如何是好。”
“这老爷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横,在自己家里还闹个什么。”
“唉,哑巴一个,也没办法沟通,真是急死个人了。”
在看到夏如水时,两人停止了议论。
门是敞着的,夏如水一眼便看到了宫俨。
“爷爷!”她叫道。
宫俨看到她,脸上的愤怒一下子散开,露出笑容来,并兴奋地朝她招手。她走进去,门口的人本来要拦,但看到宫俨这么开心没敢惹他,放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