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内思绪,伸出右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奈何这样做,仍旧会有肢体接触。
碰到他手的那一刻,顾诗若身子轻颤了颤,连带着声线都不稳,“我...我自己来...”
傅云墨看着她,眸色深深,嘴角的笑意逐渐敛下,低低嗯了一声,任由她自己接过去。
此后,两个人的气氛就一直很怪异,先前的小暧昧,也令顾诗若很不自在。
若是傅云墨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倒还好应付些,往日他会朝着自己笑,多半是带着讥讽和不屑。
可是今天他偶尔流露出来的细心体贴,竟令她感觉到不知所措。
明明在一天前,他还差点淹死自己,可是一转眼就能够忍受跟自己同塌而眠,现在又装的对她这么好,傅云墨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偷偷打量了一眼正在工作的男人,他神情很认真,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仿佛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他是有魅力的,无论是哪一面,都令人沉迷不可自拔。
可是这对于顾诗若来说,无异于就是个偌大的谜团,因为她猜不透傅云墨的心思,所以没有办法做到心安理得的去享用这一切。
她也觉得自己犯贱了,别人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浑身不自在,若是一直维持着先前的状态,她恐怕还会感觉到舒适些。
傅云墨忽冷忽热的态度令她感觉到浑浑噩噩,他可以无情的利用你,冷血到你就算是在他面前被人强了,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偏偏他又可以暖心到你生病时,放下一切工作陪着你,细致入微的照顾你,甚至还会偶尔逗逗你。
顾诗若感觉自己与其说是傅云墨的情人,倒不如是他豢养的宠物,这样还来得贴切些。
高兴了逗你玩,不高兴了耍你玩。
而这两者其本质都一样,反正都是被玩,她注定就是男人手里的玩物,没兴趣了可以丢掉,甚至于是将你生生毁掉。
想到这,后脊梁徒然而生一阵寒凉,先前的旖旎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云墨就是这种人,招惹不得,否则吃亏上当的人,永远只有你自己。
左手微痛,她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嘶”了一声,声音并不大,而且短促,却被男人精准捕捉。
床上的人正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不知道是因为药水进得太快太急,还是因为不小心碰了针头。
一只手闯进了她的视线,柔软的指腹抵在纤细手背上顺方向摩挲着,顾诗若一愣,无意间抬眸见到男人那微蹙的眉头,更加心慌了。
他紧抿着唇,手下忽然停了动作,握着她的手仿佛是在端详一件工艺品一样认真,她只听见男人略带着恼意的话,“要重新打。”
顾诗若毫不客气的拂开了他的手,淡漠出声,“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劳烦傅先生。”
“哦?”他意味深长的轻笑了笑,长腿一勾,拉过了一旁的椅子,径自坐下。
“你学过护理学?”
顾诗若一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
男人嘴角弧度加深,漾开了好看的笑意,“很好,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自己来换手打针。”
“....”莫名一噎,顾诗若几欲张嘴,迫于他的威压下,她没骨气的怂了。
稍微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的探身准备去按护士铃,即将要碰到的时候,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
她听见男人似笑非笑的话,“顾小姐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别人帮忙,怎么现在转眼间,又要去叫护士了?”
从来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顾诗若咽了咽口水,讪笑道,“要完全靠着自己实施拔针重新打这一技术活,我衡量了下,似乎有一定的难度,所以~”
“所以你自己不行?”
“....嗯”她强忍着火气,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不是废话吗?她要自己能行还要在这里磨磨唧唧这么多?这个话题究竟是怎么跑偏到这上面来的?
商人的脑部构造都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吗?
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腕处肌.肤,唇角微勾,手微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指,借力用力,才按下了护士铃。
全程顾诗若都处于一个呆滞状态,今天傅云墨是吃错了什么药?大半夜的守在这边上也就算了,时不时的还要跟她暧昧一把。
她怎么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他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