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希望看到她过得幸福。
“要不,留下来住几天,看看适不适应……”
“唔……”
木采清朝秦道远又是一笑,眼神终于虚虚的挪到秦纵遥身上。
任凭她平素如何学识丰富唇齿生花,这一刻,却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字眼脱口而出,不,连半个也没有。
她这是在询问纵遥的意思,何尽欢和其它几个人全看得明白。可是,当秦道远将眼神投过来,示意自己劝一劝的时候,她只是回应一个浅笑,既不开口劝说,也不催促解释,只是紧紧握住丈夫很少会变得如此冰凉的大手,用这种小小的举动告诉他,亲爱的,不要怕,无论你想做什么说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和你共同进退——
一如自从相遇到如今,每次发生什么事时,纵遥所做的那样。
汨汨不绝的温热从尖细指尖过度到掌心,秦纵遥定定看看灯光里的面容,和记忆里一笑倾城的年轻女子无缝重叠。尽管看起来相当平静,其实,他胸膛里的心脏却在不断的加速跳跃,跳得好像根本不再受任何控制。没有人能够完全理解他这一刻的心情,因此,他很感激妻子适时保持的安静和沉默,把所有决定权交给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有鱼儿跃出,水面传来噗通噗通几声。
沉默得越久,木采清的表情越凝重。
似是感受到她心情的忐忑,Simon用力揽了揽她的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往失落那边倾斜时,薄唇紧抿的秦纵遥忽然轻轻开口:
“还记得木叔吗?他现在在替我经营一间手作瓷器店,如果你想见见他,可以先留下,我来安排。”
“木叔……”
提及久远的旧人,木采清瞬间泪如雨下。
其实,让她刹那间动容的也不是时隔多年的人与事,而是,自己二十一年来从未看过一眼的儿子终于单独的向自己说出第一句话。
Simon赶紧替她温柔的擦拭,片刻后,木采清推开丈夫的手,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道:
“手作瓷器?木叔一大把年纪,还能描得了花吗?还是……还是……”
一起度过的那七年,她其实很早就发现儿子在绘画方面很好的继承了自己来自家族的优良基因。
只是,她不敢确定他是否会喜欢那样的描摹和制作,她一直以为,他今生再也不会碰触那些东西。
眸光深暗,秦纵遥不以为意的道:
“木叔只负责烧窑这一部分,其它的,全是我的手艺。你是这一行的行家,希望不会笑话我的粗糙陋制。”
“怎么会?你能够……”
“好了,陈雪……”像是已经表明了足够的态度,又像是害怕再多说几句就会讲心中所有情绪倾泻无疑,不等木采清再开口,秦纵遥淡淡打断,“麻烦你开车送他们去酒店,注意安全。酒店的话,你在车上亲自询问他们的意见就好,重要是安全。另外,你通知林亚安排人注意保护,同时开始收尾工作,以防有漏网之鱼或垂死挣扎之徒。”
“明白。”
陈雪上前一步,用流利的英语引导两人向不远处的车走去。
木采清欲言又止频频回头,仿佛还和儿子多说几句,何尽欢暗暗朝她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了解身旁的这个男人,多年不见,他将情绪控制得如此没有起伏,简直是一种高压。
他,需要时间。
三个人依次上车,车灯雪亮,照亮一条窄窄的水泥路。
很快,车消失在没有边际的夜色里,像溶于大海的一点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瞟见秦道远还在怔仲的望着那个方向发呆,神色复杂,与他并肩而立的秦纵遥心一软,却又装作淡漠的开口:
“别看了。你不是还有我么?”
这话一出,把何尽欢和于大维听了个目瞪口呆。
秦道远更是如此,良久,褶皱深深的面庞才恢复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
“是啊,我还有你,还有大孙子正在来的路上,足矣。”
这个深情又内敛的男人啊!
父子间所有横亘的隔阂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何尽欢忽然很是感动,吸吸鼻子轻唤丈夫:
“纵遥……”
“别吃醋。”秦纵遥拥住妻子,面对她,笑容则变得轻快飞扬得多,“你也还有我,毫无保留的我。”
【第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