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ICU陪他说话,但还没什么进展,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欧之盈,“山深林密,他们要找到徐唐,需要时间。”
眉心不知不觉拧起,秦纵遥仰头,让头靠在软软的靠枕上,轻叹道:
“时间……现在他最少的,就是时间,而且……”
“而且什么?”
不忍心看他这么愁眉苦脸,何尽欢有一刹那的冲动,想把腹中宝宝的事讲出来。
然而,还是忍住了。
只要说出来,无论纵遥还是老爷子,肯定不可能再让自己操心任何事。
届时,不止自己只有干着急的份,还在康复中的纵遥也要更多思虑,而且除开晨间呕吐得厉害,全身无力,反正也没什么其它症状。
“而且……”黑黢黢的眼底闪耀过一抹坚定和狠厉,秦纵遥缓慢坐直上身,一翕一合的薄唇间,吐露出莫大的决心,“只要他的情况继续恶化,我有责任、也有义务送他安排他出国接受换心手术,只希望这样能保住他一条命。这么些年,他一直拒绝换心手术,理由其实非常幼稚可笑,你猜得到么?”
“他是怕……换心之后,对欧之盈的记忆会逐渐淡却么?”
“对。”
相比他的这份执拗到可笑可叹的情意,秦纵遥只觉得,此刻还能握住何尽欢的手,和她风平浪静的说着话,真是很幸福。
“哎……”
从来情深辛苦,何况秦慕清是拿得起放不下的偏执性情。
一声悠悠晃晃的叹息溢出樱唇,何尽欢俯身,靠近秦纵遥的胸膛,让脸紧紧贴住他蓬勃跳动的心脏。
“出国的事,林亚已在暗中安排操作。”秦纵遥揽住依靠过来的馨软身体,大手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她的柔顺长发,“一旦随时成行,我会对外宣布他抢救无效死亡,到时,林咏必有动作。俗话说,要让人自取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一仗,就是她和我们秦家的终极决战。这些天,她不出现,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是不是觉得她心肠十分冷硬,不像一个母亲?”
“难道你不认为?”
何尽欢抬眸,视线往上,正好瞧见他线条完美充满坚毅感的下颌。
哪有一个母亲会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呢,何况,还是生命垂危的孩子?
要换做从前,感觉可能还没有这般强烈,可当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孕育一个小小的生命,对林咏的行为,完全无法想象。
“相反……”秦纵遥垂眸,幽邃无垠的眼睛里全是只有两人相对时才有的柔情蜜意,“我认为她相当聪明,深谙人心,而且对人性具有非常精准细致的把握。她笃定,我不会放任慕清不管,同时还担心慕清早和我联手,或者说我挟制他作为筹码,所以,她放心大胆的不出现,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还不能不管她儿子。”
“真是够冷静,也够冷酷。”在儿子的生死面前尚能做到如此,这个人的心比海水还要深沉,比猛兽还要可怕。
“所以,我必须安排一出天衣无缝的假死讯。”
“希望徐唐那边,能快点传来好消息。”
——*——*——
虔诚希冀在两天后的夜晚实现。
九点多,她正给亲自给秦纵遥做临睡前的清洗和按摩,梁泽的电话突然打来,说徐唐和他联系上,两人约定在双桥镇的桥头碰面,希望他开车在那里等。一再叮嘱梁泽必须注意安全后,何尽欢让他直接开车走高速回潭城,同时,秦纵遥立刻遣派回来后安排前往玉城和双桥镇的另一半人手前往接应,确保安全。
从双桥镇回潭城,即使畅通无阻,全程高速,差不多也要十来个钟头。
漫长夏夜,紧紧倚靠在一张病床.上的两人闲聊到半夜,到下半夜,明明非常困,却也都没有怎么睡好。
对何尽欢来说,欧之盈的回归,即使心知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变故,只是,心里始终非常的不踏实。
——*——*——
次日清晨,霞光铺满整个东方天空,流金幻紫的绚烂,令人目眩神往。
正吃着护工送来的营养早餐,憔悴得不成人形的徐唐和双眼红通通的梁泽在保镖的簇拥下推门而入。
简短交流后,下巴布满胡须青茬颧骨高耸如山的徐唐主动道:
“她不肯来见你们。”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