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宁谦那么聪明啊,老爸说的象棋走势,他一听就懂,更加显得我好笨,忧郁!”
……
隔三差五的短语看得倚靠书架坐下来的秦纵遥忍俊不禁,他几乎可以想象,童年到青春期前段的她是怎样一幅活泼欢快的模样。
越往后,记录越稀疏,有时得隔好几个月才有那么一两句,懒丫头。
一行浓郁的黑映入眼帘,大概是写完的她觉得不妥或者后悔,涂得完全看不见。
对着房内的明亮灯光举起来照看,仍辨不出清楚字迹。浏览速度极快的他顷刻便发现,以这行黑为界限,后面伤春悲秋的句子多起来,开始显现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迷惘和忧伤。记录直到大概是19岁的样子戛然而止,略一思忖,立即猜到为什么——19岁那年,何文秦妍夫妇发生意外。心往下坠坠一沉,他合上笔记本,纸张纷飞间,瞄见最后一页似乎写了什么。
径直翻去最后,一目十行的他不由坐直身体:
十五岁那年的仲夏,我遇到一个男子,他于我,光明于永夜。
曾在这本日记里写下这一句,害怕妈妈偷看又全部涂掉。
谁能想到呢,我真的和他在一起啦,每天早上醒来和每晚入睡前看到他的脸,好像在梦中生活。
激动?兴奋?幸运?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决定文转理那段时间,读到席慕容老师的美丽诗句,心中大为感动,如今回过头再去想,仿佛冥冥中早有注定。
好久不曾记录点什么啦,今天实在太开心。
亲爱的日记本,知道我为什么跳过那么过空白页选择最后来写下这些吗?
哈,因为我觉得呀,如果人生是一个笔记本的完整记录的话,希望写到最后一页时,和他还在一起。
深爱到老,别无所求。
内心传来的轰隆轰隆清楚昭示出从来沉静自若的心房正在承受多么大的震动,秦纵遥的手指缓慢在最后八个字上摩挲,眼前浮现出何尽欢白皙清丽的小脸,她笑呀笑呀,眉毛弯弯,眼如秋水潋滟,樱唇时而嘟嘟噘起,时而不顾形象的咧开。尽管从绿裙子开始的再见,就已猜测到她对自己的爱慕大概源自于那年一中暴风雨里的校医室初见,然而,直到此时此刻,方才深入骨髓的体会到她这些年所做的努力和一腔深情——
光明于永夜。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般冷情萧索的人,会是她眼里的光。
准确的说,她应该才是那道闪亮晃眼的光,将他二十几年岑寂清幽的生命照亮。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是我把那丫头藏匿起来?秦纵遥,我倒想问你呢,她和那个小律师搞得世人皆知,你想过咱老秦家的名声没有?对,你是好谋略好手段,把嘴甜甜拿下来,即便如此,那些难听的话还是铺天盖地,你想过怎么办吗?一个女孩子,和这个幽会,那个对她有情有意的,我看呐,以后不会是什么贤妻良母。”
昨日特地回老宅,亲自试探父亲时被他察觉,最后气冲冲甩了这么一通话。
当时,毫无心情的他没有回应,起身沉默离开。
这会儿,父亲提出的“怎么办”的问题,恋恋摩挲着粉色笔记本的他忽然有了强烈、清晰的答案。
搁在地面的手机嗡嗡振起来,神思驰骋的他立即起身,把本子小心放回原处,拾起手机。
“喂,有消息了?”
“梁翘通过梁泽给我来了个电话,想见你一面。”因为上火,徐唐的嗓音略显嘶哑。
“她?”秦纵遥沉吟,对她在这种时候约见有一点点意外。切断梁家原料供应的几条线,她不该忙得脚不沾地么?
“他们两应该确定尽欢不见了,梁泽说他试探查证过,不是梁翘干的,至于梁翘为什么想见你,好像是有线索提供。”
“地点。”
“待会儿发到手机。她肯定会趁机谈条件,确定要去见么?”
“有什么条件会比她的安危还重要?得空和莫一一联系,让他给你一个Vivi-Mo的联络方式。”
Vivi-Mo?
莫家的天才设计师、国际知名婚纱品牌创始人莫薇薇?
“怎么突然想起联系她?”徐唐问道,随即在那端大叫,“哇靠,你不是打算……”
夜色幽邃,秦纵遥握着手机对着落地窗上倒映出自己的孤单身影勾了勾唇——
形单影只的寂冷,唯有她能消融几分,不是么?
【么么哒,亲爱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