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踏月而来

    网络是个好东西，你可以搜索任何感兴趣的内容。

    自从知道“秦纵遥”三个字，何尽欢将它输入搜索框的次数比喜欢的明星还多。只是，网上关于秦纵遥的消息少得可怜，除开知道他生于1989年11月12日，天蝎座，曾在一中就读半年，其它信息基本空白。没办法，何尽欢改变方向，开始关注与秦氏相关的一切新闻报道，希望得到有关秦纵遥的只言片语，往往以失望居多。

    如果这种事放其它人身上，大概会望而止步，她却没有，反而做出一个惊人决定——

    从文科转成理科。

    因为她查过，食品质量和安全专业只招理科生。

    为什么选如此冷门的专业？

    秦氏每年招得最多的，除开销售精英，研发人员，招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专业的人。

    销售，做不来，研发，有点勉强，不如另辟蹊径。

    她跟父母宣布消息，素来温和的秦妍有点生气，知女莫若母，女儿读文容易上好大学，学理？进大学门槛怕是困难。

    关键时刻，开明父亲何文一如既往稳住，确定不是一时兴起，就表示尊重她的个人选择，而且还请来老师为她补习数理化。

    整个高三，何尽欢是真拼了命，甚至没有再频繁搜索关注秦纵遥的消息。

    为了离某个人更近一点，人的潜能无限。

    既然说服自己放弃做不到，不如努力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席慕容的美丽诗句，她一笔一划虔诚写进没法寄出的信笺。

    ——*——*——

    得知被T大食品质量和安全录取那天，何尽欢狂喜过后，一个人偷偷搭公车去了抚琴河畔。

    夕阳如金，撒满江面，隔着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水，她遥望对面屹立的秦氏大楼总部，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走进里面工作，那样的话，大概总有机会再见到秦纵遥吧。至于再见该如何，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她从来没有想过，似乎也并不那么在意。于她来说，秦纵遥本身就是分外美好的存在，光是想上一想，足够饱满心房。

    大一学年多半时间忙于学习，和同寝的白玥房芳相处得还不错。

    更高兴的是，居然和杜晚妆意外校园重逢，就读艺术系的对方还记得她，两人慢慢熟络。

    一切都在朝希望的光明方向发展，成天乐呵呵的何尽欢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人生将全盘崩塌，天翻地陷——

    直到大二学年的立冬。

    立冬习俗要吃水饺，白玥的父母出差在外，房芳是贵州人，何尽欢早两天就和她们约好去自己家吃一顿老妈亲手包的饺子。

    课结束，她们结伴往外走，快到公车站，三人中最为懂礼知节的房芳突然记起买给何爸何妈的小礼物忘记塞进书包，急匆匆跑回去取。

    北风卷起落在地面的深棕色落叶，天色越发黯淡，厚重的铅色云层低得像要坠下来，无端令人心情沉重。

    “最讨厌冬天啦，冻得要命。”白玥裹紧大红色围巾，噘起红嘟嘟的嘴。

    “我也是。”何尽欢搓了搓冻僵的耳朵，眼神却是明亮的，“最喜欢夏天。”

    人精儿白玥忍不住打趣：“哟西，夏天对咱们小欢欢很特别哈？是不是在夏天情窦初开，喜欢过某个少年？”

    “哪有……”

    “尽欢！”房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声线本就尖细，此刻喊得急促，格外令人心惊：

    “你手机关了？”

    “没电啦。”何尽欢发现室友脸色像雪一样白，非但手上没提东西，本来带着的书包都不见了，“怎么了？”

    “警察找你，他们说……”

    房芳没有说完，灰黑色棉袄下的胸脯急剧起伏，眼见一辆空的士过来，素来节俭得连饮料都舍不得碰的她毫不犹豫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