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被发现,即使被发现了,也不要查到我头上。”
肖队又问他为什么要帮钱贵坤掩盖杀人踪迹。
顺哥二度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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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贵坤被拷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在陈副队和方未艾的连番审问下,终于扛不住压力,面如死灰地交代了。
小华确实是被他亲手打死的,但他始终不承认小华是个保姆,口口声声骂她贱人、妓-女,认为她是仙人跳,来讹诈他们家的。
方未艾一开始以为和小华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人是钱贵坤,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乎他意料。
陈副队要钱贵坤说清经过,他想了许久,从他那荒淫混蛋的老父亲开始说起。
钱老先生的两条腿是在五十多岁临近退休前被工厂机器砸坏了神经,工厂赔了不少钱,工伤后,钱老先生便早退,和老妻儿子生活在一起。前十年,钱老先生在老妻的照料下,过得还算体面,后来老妻去世了,儿子儿媳都要工作,孙子年幼,家里便开始请保姆,最开始请的保姆都没问题,直到换成了那个小华……
钱贵坤提起小华便恨恨地骂。
他说小华虽然年轻,但不漂亮,在中介公司看见时,穿着也是朴素干净,透着股安分能干的劲头。来他家后,也事事勤恳,把家照料得井井有条,他和老婆都很满意,问钱老先生,老头更是赞不绝口。
本以为日子能舒坦,谁想半个月前,钱老先生突然提出要和小华结婚,钱贵坤彻底懵了,这才知道,小华的才能绝不局限于家务,竟然在床上也能把双腿残疾的钱老先生伺候得舒舒服服。
钱老先生跟吃了仙丹似的成瘾,坚持要娶小华,最可气的是,家里的房产证,钱老先生的工伤赔偿和棺材本,还有钱贵坤放在家里的两万现金,也都被她带走了。
小华躲起来了,钱贵坤发疯似的到处找她,还闹到中介公司,威胁不帮他找到小华拿回家产,就要报警。
中介公司那边替他联系了顺哥,说顺哥会处理这事。
顺哥想了个方法,让钱老先生用钱把小华诱骗回家,小华偷摸摸回了钱家,钱贵坤当时就藏在老先生房间衣柜里,当场抓住小华,逼她把钱还回来。
小华不答应,钱贵坤被激怒,他当时身上藏着把军刺,原意只是想威胁,结果盛怒之下砍向小华脑袋,血溅满屋。
据他说,小华当场就不行了。
钱贵坤认为自己杀了人,六神无主找来顺哥,问他该怎么处理。
顺哥向钱贵坤要了笔辛苦费,当时就把小华塞进麻袋,嘱咐钱贵坤把现场清洗干净,就没事人似的去抛尸了。
小华的尸体具体如何被处置,钱贵坤一无所知,他和顺哥此后也没再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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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检科去了趟钱家,果然在钱老先生卧室检测到大量血液反应,在老先生的衣柜里也找到不少没处置的小华旧物,从一些毛发中检测出的DNA,和水库无名女尸相符。
刑警在钱贵坤卧室里搜出了杀死小华的军刺,军事迷的钱贵坤竟然舍不得丢弃这把凶器。
刑警队兵分两路,一路带着钱贵坤回家指认杀人现场,一路押解顺哥,去找小华剩下的残尸。
小华剩下的尸体,全被顺哥埋在南城青县的山里,据他指认,藏尸点外不足半百米的地方,也埋着薛富贵的尸体。
从五县的鱼塘到青县的山泥,小华的全尸总算被拼凑出来。
连日奔波,好在功德圆满,方未艾在办公室里打了个盹,便精神饱满去找卫怀信,蹭吃蹭喝顺便报告案情结局。
“钱贵坤抓了,顺哥和漏网之鱼也都抓了,解救出来的那些妇女,目前都交给残疾人收容中心了,过阵子会一一返送原籍,我们能做的也就这样了。”方未艾在卫财主家的高级沙发上躺了个四仰八叉,顺便打了个澳洲大龙虾味道的饱嗝,“小华虽然死了,但至少不会做孤魂野鬼了。”
坐在隔壁单人沙发上的杜若予蹬蹬他的脚底心,“小华没有家人吗?”
“有啊,一个改嫁到别村的妈,和一个瞎眼瘫痪的爸,她哥也是穷光蛋,听说了小华的事后,甚至不愿意过来领小华的尸体,他说他出不起路费。”
卫怀信给他们俩送来水,自己坐到杜若予身旁的扶手上,“小华、顺哥和花妹的关系,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方未艾说,“虽然是同村,但小华和花妹家更靠近些,花妹喊小华姐姐,顺哥说,小华很早就想离开家乡外出打工了,但她没有门路,所以最先把主意打到花妹头上的人其实是小华,顺哥自己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他说他在老家还有爹娘,还不愿意声名狼藉,如果不是小华,他不会卖花妹的。”
“卖花妹的是小华……”杜若予着实吃了一惊。
“是啊,她自己出不起远行的路费,又想走顺哥的关系,就把花妹出卖给了顺哥,并保证不会牵连顺哥。”方未艾叹气,“可怜我那脑子不好使的维纳斯女神,到现在都以为小华是她小姐妹来着。同样是女人,小华的心也是够黑的,难怪她后来能干出那事,钱家老头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小华挑有钱孤寡老头干这事不是一回两回了,还真是专业的仙人跳。”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处事糊涂是另一回事。”杜若予说。
方未艾赞同,“要不然怎么会有性癖这东西?他色-欲熏心,自然就有人包藏祸心了。其实这种事还真不少见,这些老头老太即便脑子不坏,可孤独残疾久了,遇上个年轻热情糖衣炮弹的,很少不被骗,就像那些专门给老人卖保健品的,性质都是诈骗。”
他顿了下,突然问:“你们知道小华怎么死的吗?”
卫怀信问:“不是被钱贵坤砍死的吗?”
方未艾摇晃一根手指,冷笑道:“她的躯干部分被找到后,法医重新做了尸检,她啊,身上多处骨折,这儿,”他指指自己咽喉,“也断了,死前必然遭受过严重的暴力殴打,可钱贵坤除去头顶那一刀,否认自己殴打过小华。”
杜若予和卫怀信面面相觑。
“那是……顺哥打的?”杜若予问。
方未艾哼了一声,“要不然呢?钱贵坤虽然重伤了小华,但没致死,顺哥带走小华的时候,她其实还活着,是顺哥给她补了刀,再分尸抛尸的。”
卫怀信说:“钱贵坤看起来毫不知情。”
“顺哥要的就是他毫不知情,只有让他以为自己就是杀人犯,他才能守口如瓶。”方未艾双手枕在脑后,吐着气闭上眼,“人呐,一旦没了底线,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心能黑成什么样,小华、钱贵坤、顺哥,哪个不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这些人凑在一起,就是看谁比谁心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