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杜杜?”方未艾支着上半身唤她,可杜若予拐出病房门,一溜烟就不见了。
方未艾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问卫怀信,“她什么情况?一惊一乍怎么了?”
卫怀信沉着脸,不说话。
“你们俩干什么都神神秘秘的?你们俩什么时候都对精神分裂有所研究了?尤其杜杜,说得头头是道,跟精神科医生背书似的,显得我多无知。”方未艾嘟哝完,朝卫怀信砸了个纸团,“喂,你们是不是又闹别扭了?你们怎么总吵架?幼稚不幼稚?”
“没有吵架。”卫怀信冷冷说。
“这不叫吵架叫什么?”方未艾哼了一声,“算了,反正等你回美国,杜杜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卫怀信看他一眼,重新转过身,宁愿对着窗外的沉沉乌云,也不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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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连眼镜都不戴了,从病房一口气跑出医院,拦出租车往家赶。
回到家,她砰地推开门冲进屋,喘着气四顾。
哪儿都没有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杜若予颤抖着唤它。
可往日殷勤捣蛋的老狗,怎样都不肯出现了。
杜若予在屋内茫然地走了一圈。
桌下狗窝还在,旁边食盆里的狗粮还剩一半。
唯独那只老狗不见了。
连带着,卫怀瑾也不知去向。
杜若予每个角落,里里外外翻找一圈,一直找到天黑,最终力竭地瘫倒在沙发上。
她仰面朝天,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上的一个黑点,不知冷热,不识饥饱。
就这样死尸似的挨到夜里九点,有人敲门,杜若予死气沉沉的眼珠子动了动,又活了回来。
她去开门,在门外见到卫怀信。
卫怀信提着袋外卖,却是来告别的。
“杜小姐,我要回美国了。”他说,“明天上午的飞机。”
卫怀瑾的案子结束了,他没有再留在南城的理由。
这只是一趟旅程,如今,他要回去了。
沿途的风光和旅人,都只会被遗留在原地。
杜若予怔怔看了他半晌,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怀信冲她微微一笑,手里的食物袋子交到她手上,“不请我进去坐吗?”
他的手上还有些轻微烧伤,涂着药膏,身上也是一股子药味。
杜若予想起那场火,想起那个自焚的病人,抗拒地摇头,“……不要进来,离我远点。”
卫怀信凝视着她,许久后轻微叹口气,“你趁热吃,别饿着肚子。”
“哦……好。”杜若予像个木偶,别人提下线,她才有所反应。
“那……再见。”卫怀信转身要走,一步外又回过头,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杜小姐,你还能看见怀瑾吗?”
杜若予张口结舌。
卫怀信抬起手,把杜若予脑袋上沾着的一小团灰线摘掉,眼神温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再看见怀瑾。”
“你的人生,依旧可以由你做主。”
他说完,一步一个台阶,下楼了。
楼下的寒风刮得人耳根子疼,卫怀信掏出手机,给方未艾编辑微信。
【卫怀信:杜小姐她可能是……】
话未编辑完,又被他全数删除。
他叹口气,抬头望了眼五楼的灯,很不愿意由自己公开杜若予的秘密。
再给她点时间。
也再给自己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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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关上门,将背抵在门板上,良久心悸。
小公寓里冷若寒冰,没有半点生气。
杜若予抵着房门往下滑,坐到地上,抱紧膝盖,将脸埋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轻声唤她。
她迷茫地抬起头。
“杜杜……”房间正中央的顶灯下,卫怀瑾孤零零站着,神色疲惫且沮丧,语气万分难过,“杜杜,我哪儿也找不到赫奇帕奇,它真的走了吗?”
杜若予紧紧盯着她,一眨不眨,直到眼里酸涩难忍,有滚烫的眼泪想悄悄潜出眼眶,她才静静闭上眼。
卫怀瑾走到她身前,俯身忐忑地摸摸她的脸,关心道:“你怎么又哭了,别哭啊,赫奇帕奇走了,哥哥也走了,至少我还在嘛!”
“看来你还是很怕孤独的嘛,嘁。”她撇嘴,又笑得灿烂,并大度拍拍眼前的可怜人,“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杜若予张张口,却发不出声。
卫怀瑾笑着抹去她的泪,“你要说什么你就说,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
“……真的吗?”杜若予颤声问她,“……真的不会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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