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祝女郎得偿所愿,”说罢,魏长欢竟是开了个玩笑:“吾等军人之宿命,乃是上阵杀敌,嗜血求生,你们这些大夫,却一心为了救人性命,这般说起来,颇显吾等太过冷血。”
莫名觉出魏长欢语气中的颓唐,姜灼笑答:“虽说是嗜血求生,不过我大靖将士全为了百姓不受外虏欺辱,才不得不拿起刀枪,既是正义之行,又何来冷血之说。”
“今日或是如此,只不知他日,会不会兄弟相争,自相残杀。”魏长欢长叹道。
姜灼一时沉默,如今陇西王已是对大位势在必得,而远在胶东的诸葛曜因声望颇高,虽遭贬谪,依旧是陇西王不可忽视的对手,虽是兄弟,然而在权势面前,怕是难有亲情可言,便是诸葛曜愿意退避三舍,以陇西王的作风,未必放得过他,所以魏长欢的话,未必随口说说,他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
而如今,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管了,”魏长欢仰天感慨一声:“大不了,本将带着手下兵将回武威郡去,让那些宵小之辈自己上蹿下跳,本将只管去打匈奴人,马革裹尸,卫我疆土!”
郑柯这时已然起身准备到前头去,听到魏长欢这么一说,走上前冲着他道:“将军,在下也是热血男儿,若真被逼急了,在下便到您那儿投军,一块打匈奴去,谁当皇帝,吾等小民管不着,不过谁要想占我国土,欺负咱大靖百姓,是男人都要以命相拼。”
魏长欢冲郑柯抱了抱拳,未再说什么。
等花厅里再无旁人,魏长欢才从怀中掏了一封信,递给了姜灼。
姜灼立时猜出是何人来的书信,双手接过,便急急地展开,大概心情太过激动,一时手竟都有些发抖了。
信中洋洋洒洒,尽是诸葛曜在讲述他回到胶东一路之所见所闻,随后便提到姜昕,说他如今又壮实不少,王虎将他带进了骁骑营,整日跟在后面操练,军中兄弟对姜昕多有夸赞,说他最能吃得苦,人也机灵,想必日后少不得是一名虎将。
诸葛曜又很有兴致地谈到胶东的风土人情,夸赞此地水土肥美,百姓富饶,更难得是民风纯朴,以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诸葛曜字里行间透着轻松惬意,似乎他身上从未发生过不愉快之事,然而,却正是这般刻意地故做轻松,才更让姜灼为他担心。
这几日长安城中早有传言,朝中不少官员弹奏胶东王,各种罪名层出不穷,甚至有人称他拥兵自重,独霸胶东,竟建议圣上要裁撤胶东人马,圣上一直未予表态,不过明显,陇西王的矛头已经开始指向诸葛曜。
送走魏长欢之后,姜灼回到自己屋中,一时心烦意乱,再无心思苦读,只拿着诸葛曜的信反复来看。
若不是她爹娘冤案未平,姜灼心中难以放下,她此时定会义无反顾地动身前往胶东,然而医官考试近在眼前,她必须抓住这机会进到太医院中,查明义正元之死真相,这也是姜灼身为义家女儿的责任,于此事上,她不得不选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