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再看朱虚的脸上赫然多了两道鲜红的掌印。
而句芒正站在朱虚面前,二人面对面相距不过三尺。
朱虚甚至能够听得到句芒那粗重的呼吸声,而句芒也看得清朱虚眼瞳中那团熊熊燃烧着的怒火。
杀气陡然充斥在整座房间之内,众人能够感觉得到这两个人均是动了真怒,若非句芒是木神身份的话,朱虚想必定然已经出手了。
不过即便朱虚不曾反抗,但周身那愈发澎湃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其双拳紧握,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在这死寂的房间内愈发显得刺耳。
而句芒却是毫不在意,一双虎目紧紧地瞪着朱虚,朱虚的杀意是由身体而发,而句芒的杀意却是由双目而发,凌厉的杀意直射朱虚。
朱虚的修为本就与句芒相差甚远,所以他的杀意自然对句芒毫无影响,但句芒的杀意却让朱虚瞬间有种虚脱的感觉。
片刻之后,句芒方才缓缓收起双目中的杀意,而在句芒的逼迫下朱虚此时已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但目光中的点点晶莹却变得更加不屈。
句芒见状似乎心中也有些不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木族付出了太多,他们是木族的魂,也是木族的脊梁。
“唉……”句芒长叹一声,而后浑身似乎被某种力量抽空了一般,身子有些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最后无力地坐了下来。
“我虚长你几十岁,也勉强算得算是你的长辈吧!”句芒抬眼看了一眼朱虚说道,而后示意他坐下说话。
朱虚却是将头一扭,依旧挺着身子站在那里,像一把出鞘的剑。
“哼!不要以为老夫动不得你神护门,之前圣女交代老夫总揽族内军政事务,神护门若是胆敢抗命不尊的话,老夫也一样将你拿了!”句芒冷哼一声,本是一句很严厉的话,但他却说得好似柔风细雨。
“本在这样的时候老夫不适合说这些话,但现在看来越在这种时候人心也便越是不稳,既然如此,那么老夫也不妨独断专行一回,但是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前老夫还是要让诸位明白一些事,明白一些道理!”句芒此时的语气才逐渐变得严厉。
秦祺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知道虽然自己贵为龙帝但在木族中以自己的辈分还轮不到自己说话,既然句芒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那么说客的角色自然由他来做。
只见句芒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重重地按在桌面上,而后接着说道:“正如你方才所说,木族不能放弃,我们更不能放弃,但你却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人!”
“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人没了,那么何谈坚守?!谁来收复木族失去的土地,谁来为战死的那些同袍们报仇?”
“秦祺的提议虽不中听,但这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唯一能够保住外面那些将士的办法!而不是明知不敌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去送死,对于我们来说,能保存一分实力日后便多了一分胜算!”
句芒显得有些激动,他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平静,但那双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朱虚闻言后面色稍稍缓和一些,虽然依旧固守着自己的坚持,但总算能听得进句芒说的每一个字。
而众人则低垂着脸,他们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句芒,不敢去看朱虚,更不敢看周围这熟悉的一切。
许久,句芒似乎稍稍平静了一些,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甘!”说着,句芒伸手一指其他人,说道:“你们也不甘,但你们以为老夫便甘心么?老夫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数百年,比你们每个人更熟悉,更了解他!”
“若是拼死一战能保住这片土地的话那么老夫会第一个冲上去,为了木族,老夫甘心去死!”
句芒的声调陡然变高,双目中竟是噙着晶莹的泪花,此时的句芒更像是一位饱经风霜风烛残年的老人,即便当初养子句遥被秦祺所杀时心情都不曾有过现在这般波动,平日里句芒是一副冷峻不苟言笑的模样,似乎任何事都不能让他的心出现哪怕一定点的波动,他看上去永远是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样子。
所有人都不曾见过句芒如此激动,正如所有人都不曾见过朱虚如此激动一样,这两个可以说是木族最镇静的人在这一次变得仿佛换了一个人。
秦祺知道,这是他们的底线,自己的话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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