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没了办法。起死回生之术不过是故事里的,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不成?
梅喻把澜离放在床上,转身,忽然开口:“大人,同梅喻喝一杯吧?梅喻许久不曾喝酒了。”
宋洵一愣,看着梅喻浅笑的模样,忽然有些后悔。
“好。”宋洵点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说是喝一杯酒,结果,宋洵一个人喝完了一整壶,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不知道哪里归哪里。
梅喻也没想到宋洵会喝这么多,说好的一杯酒结果却硬生生给自己灌了这么多。
“大人……”梅喻放下手里的杯子,绕过桌子去扶歪倒在桌子上的宋洵,“怎么喝这么多?”
“梅……呵,梅喻……”宋洵笑了,伸手去摸梅喻的脸,“对不起,总是,总是让你为我做事。”
梅喻摇摇头:“大人客气了。”
“不是的……”宋洵握住梅喻的手腕,仰起头,“梅喻,我得承认,我很自私。”
其实,自私的何止宋洵。
梅喻低下头,额头抵着宋洵的额头,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大人,我很开心,我能够帮到你。”
对于别人的靠近宋洵有些不习惯,头不自觉地往后仰,想要远离梅喻。谁知,梅喻却狠狠扣住宋洵的后脑勺,不愿宋洵离开。
“大人,如果这样能让你记住我,我绝对不会后悔。”梅喻的唇贴上了宋洵的,只是象征性的触碰,却让梅喻紧张得整张脸都通红。这些都是曾经的妄想,如今实现了,只觉得万分不现实。他和宋洵靠的如此近,他甚至能看到宋洵脸上的毛细孔,能看到宋洵略微长的睫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滚!”一柄伞猛然刺入梅喻的右肩,迫使梅喻离开了宋洵。
梅喻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陆禾笙那张已经黑透的脸:“陆大人,来得可巧。”
“……”陆禾笙一句话没说,二十四骨油纸伞撑开,二十四支伞骨赫然变成了二十四把细剑,纷纷指向梅喻。
“陆大人,今儿个你若杀了我,日后,你就连见大人的机会都不会有的,你可信我?”梅喻浅笑,笑不达眼底,看着很渗人。
陆禾笙抿唇,并没有把细剑收回:“离他远一点。”
梅喻耸肩:“今天之后,即便我不想也没办法了。”
陆禾笙一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澜离,抿唇:“阿洵,知道吗?”
“也许吧。”梅喻耸肩,“但是,他应该是知道这事儿情况并不良好。”
“……”陆禾笙摇摇头,宋洵比任何人想象之中都要聪明,这么简单显而易见的事情,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一命换一命,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知道。
天微微亮的时候,宋洵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是躺在榻上的,塌前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师傅……”宋洵咕哝了一句,一会儿后瞳孔猛地瞪大,一个打滚就从榻上爬了起来,急急忙忙赶去澜离的床前。那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表情祥和。
“梅喻呢?”宋洵探了一下澜离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发现稳定后才舒了一口气。
陆禾笙看着走路都不稳浑身都是酒气的宋洵,语气平平:“死了,你不知道?”
“……”宋洵瞳孔收缩了一下,“是么……”是了,他早该猜到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理承认自己的自私。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要想换回一条命,同等的代价就是另一条命。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谁都懂。
宋洵抬头,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陆禾笙:“你来这做什么?来看看澜离死没死?”
“阿洵,你的心是什么做得?”陆禾笙带着冷漠的眼神看着宋洵,“扪心自问,你的心里除了你自己还有谁?”
陆禾笙举起手,是指狠狠戳到了宋洵的心窝,很疼:“澜离真的有那么重要?还是说,其实你已经厌烦了,觉得养着一盆花不如养一个大活人?总有一日,你也会抛弃澜离!”
“你……”对于陆禾笙的质问,宋洵甚至连张嘴说话都觉得是在掩饰,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辩解。也许,陆禾笙说得都是对的,他厌恶了梅喻厌恶了整日里养着这样的一个妖怪厌恶了……身边总有一个企图自己的男人。
陆禾笙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宋洵:“当年,我就不该捡你回来!”
“!”宋洵猛地抬头,瞳孔放大。陆禾笙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宋洵却还没有从陆禾笙的那句话之中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