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处,婠婠疾步稳行的踏进殿来。她没有避开殿中的歌姬舞伶,而是从中间直直的穿行过去。
她一进殿,诸人便都觉出了些不对。虽然往常里大家都是躲着这位的,但他们也都知道这位是一向的低调收敛。可此刻看来她周身的气势却是锐的很。那气势说像一把出鞘的宝刃好似杀气不足,倒更像是一把锋利的锥子。只是不知道她想要扎谁。
婠婠径直的走过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拜身下去,双手高捧起折本向延圣帝道:“官家,臣有急奏。”
一句话落下,寿宴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诸多文臣武将和外命妇们心中皆是一紧——果然啊,总捕大人这是要扎人。但愿她要扎的不是自己,也跟自己没关系。
延圣帝那张脸这回是完全的黑了下来。他伸了伸手,道:“呈。”
只简单的一个音节,殿中诸人便都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无数道视线皆都落在了婠婠手中的那道折本之上,紧紧的跟随着它移动。看着它从婠婠手中被内侍官接过,又从内侍官的手中呈递到延圣帝的掌心。
就在这个时间里,凤卿城很是从容的坐了回去。然后他将视线落在了婠婠的身上,看了看她耳尖和身上披风后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秦王看着那折本被呈上去,又向凤卿城处看了一眼。只见他这位表弟此刻关心的仿佛是自家夫人冷不冷。
桌案之下,秦王妃的手轻轻的搭在了秦王的手上。秦王转过头来向秦王妃笑了笑,而后将自己那份百果糕移到了秦王妃的面前。他的神情动作皆都从容自若,只心中的一根弦依旧不敢放松下来。
秦王心中紧着一根弦,楚王与晋王心中的弦则崩的更加紧。
晋王的面色有些控制不住的白,他微微的侧目向自己的母亲和舅父,想要借着这个动作来缓解着心中的紧张不安。
楚王则气定神闲的执着酒盏,手指无意识的轻击着盏壁,看起来越发的风度绝佳。
在延圣帝看那折本的时间里,诸人眼神交流传递,歌舞欢宴的表象下涌动起复杂汹涌的暗流。时间的流逝好像变成了一种煎熬。终于,延圣帝合上了折本。他的面色依旧黑沉却是没有发怒的迹象。
延圣帝定定的看着婠婠,许久之后他问道:“可有确凿证据?”
“无。”
一个字,婠婠说的干脆利落。诸人还来不及消化这个“无”字,婠婠的声音再次的落下。每一个字都是干脆的中气十足,不带一丝一毫的心虚。
“事关重大,便是无有确凿证据,臣亦不敢瞒报、不敢耽搁。”
延圣帝默然不语,他微垂着眼帘,神色甚是不明。
婠婠却是不愿再耽搁时间,开口说道:“臣请官家下命,允天门搜查金吾卫大营。另,请官家下旨搜宫。”
她的语调没有什么改变,却是炸雷一般轰鸣在诸人耳际。
搜金吾卫大营已然足够出格,这位居然还要官家搜宫!而片刻后,他们听到一道更为骇然惊心的声音。
延圣帝居然问也没问的道了一声,“允。”